詹云綺給凌承謹打完電話，再走回病房時，病房里已經安靜了下來，燈也被關上了。

應該是四位長輩都睡下了。

詹云綺也就沒進去，轉離開了醫院。

回了離醫院最近的大院。

踏進屋里的時候，家里冷冷清清的。

詹云綺有些無所適從。

這近半個月來，爺爺住院，媽媽基本全天都在醫院悉心照料兩個老人，爸爸只要有空也都在醫院里。

家里基本沒人住，人氣也就散了。

詹云綺正站在黑漆漆的客廳發呆，聽到靜的張姨就披上服走了出來。

隨即，客廳的燈被張姨摁亮。

“綺綺？”張姨睡眼惺忪地看著表茫然的詹云綺，有些擔憂地問：“怎麼了？”

“大半夜的怎麼站在這兒？”

詹云綺回：“沒事，我剛回來。”

張姨稍稍放心了些。

“那你快去洗洗吧，洗個熱水澡放松放松，”張姨問詹云綺：“綺綺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啊？想吃什麼？我去做。”

“不用了張姨，”詹云綺對笑了笑，“我洗個澡就睡了。”

雖然詹云綺這麼說著，但張姨還是給做了一碗熱湯面。

“綺綺，”詹云綺在洗完澡要吹頭發的時候，突然聽到衛生間門外傳來張姨的聲音：“我給你做了碗熱湯面，你吹完頭發趁熱吃了吧，外面那麼冷，吃碗熱面讓胃暖和暖和，一會兒睡覺也舒服些。”

“好的，”詹云綺激道：“謝謝張姨。”

然后又地對張姨說：“張姨，你先去睡吧，時間很晚了。”

“好。”張姨應下就下樓去了。

詹云綺把頭發吹干，就穿好睡下了樓。

客廳安靜無比，張姨做好的那碗熱湯面就放在桌上。

詹云綺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面。

已經微微坨的面條此時都不燙了，吃起來剛剛好。

詹云綺慢吞吞地吃著面條，腦子里卻止不住地想往常哪怕是深夜，爺爺早就睡了，媽媽也會陪著吃夜宵的。

那時客廳里也不熱鬧，們宛若親母，就這麼陪著彼此，小聲的聊著天。

但家里有家人在，就有人氣。

不像現在這樣，冷清寂靜，好似一片荒涼的地帶。

詹云綺吃著吃著，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今晚凌承謹跟說，每個人都要學會面對生離死別，可詹云綺顯然還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就參這個人生課題。

現在只真切地到，如果有一天回到家，家人卻不在，而心里清楚家人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面前，跟說笑，會心痛到窒息。

這次爺爺生病讓詹云綺第一次生出了害怕。

原來沒有親人，孑然一，自然也就沒有這種恐懼。

現在有了好幾個家人，他們給了很多很多的和溫暖，而同時，也就有了肋。

如果可以，詹云綺希家人永遠都平安健康。

可是現實卻如凌承謹所說，他們每個人都是要直面死亡的，或早或晚的事。

所以，該聽他的，學著只關注當下，此時擁有的幸福，而不是去恐懼未來才要面對的事。

詹云綺抬手掉眼淚。

把這碗面吃完，進了廚房將碗筷洗干凈，然后就上樓去睡了。

隔天清早，詹云綺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床邊守著的凌承謹。

愣愣地盯著他，有那麼一刻，詹云綺懷疑自己在做夢。

但手去拉他的手指，是溫熱又糲的。

真實的本不像是夢。

詹云綺這才猛的坐起來。

驚訝地盯著凌承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承謹抬起手腕看了眼給他買的那塊腕表上的時間，“一個小時前吧。”

“看你睡的香，就沒你起床，不過——”凌承謹突然湊近詹云綺，“我親了你。”

出手指輕輕點著的額頭，“親了這里。”

“這里。”手指在了的臉蛋上。

隨后，手指又落在了的瓣上，“還有這里。”

詹云綺頓時有些赧。

竟然完全不知道……一點知覺都沒有。

就在這時，凌承謹忽然輕抬起的下。

他細細打量起來。

詹云綺被他盯的莫名，語氣茫然地問：“怎麼了嗎？”

凌承謹稍微退開了點，又瞅著看了幾秒。

然后他才說：“你哭了？”

雖然是疑問，可語氣中卻帶著篤定。

“我沒……”詹云綺下意識地要否認，然后就想到了什麼，只好乖乖坦白：“嗯，昨晚回家后覺冷冷清清的沒有人氣，后來吃著張姨做的熱湯面就……哭了……”

詹云綺小聲說著，眼睛又開始泛熱，飛快的眨著眼睛，生怕眼淚再一次落下來，詹云綺臉上盈上淺笑，打趣的話語中帶著一點自嘲：“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凌承謹把攬進懷里，輕輕地拍著的后背，無聲地安著。

須臾，他才低聲溫地開口說：“綺綺，我知道你有多珍惜我們的家人，這次爺爺都住了院，你一定在心里難了很久，但又不能在長輩面前表出來。”

凌承謹心里清楚，詹云綺有多珍視他們的家人。

過去二十多年都沒有親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幸福滿的家庭，當然害怕失去。

“因為害怕家人離開而掉眼淚不沒出息，”他著的腦袋，故作嚴肅地無奈道：“以后不準這麼說自己了。”

“不要怕，”他溫聲寬：“以后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有我陪著你。”

“那……”詹云綺被他安的又很想哭，努力克制著要失控的緒，小聲問他：“那要是我們也要面臨生離死別呢？”

“嗯……”凌承謹笑著沉了下，才說：“那我努力走在你后面吧。”

“為什麼？”本來靠在凌承謹懷里的詹云綺抬起頭來看他。

“不想你再多承一次失去。”凌承謹垂眸凝視著詹云綺，目深又溫，“因為留下來的那個人會更痛苦，所以我希由我來面對這種痛苦，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