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李銜九有時候羨慕姜之栩的。

有這麼照顧的母親，把養的沒有一壞習氣，也有那麼護的父親，在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幫掃清了生活一半的難。

李銜九良久沉默，最終在車子即將駛進小區的時候，開口了：“叔，你犯不著解釋那麼多，家里突然住了個男的，無論住的是誰，多留心是應該的。你放心，我有分寸。”

姜學謙知道這一刻，面前的年理解了自己。

于是不再說這些掃興的話。

進到小區，他換了長輩口吻：“今天你18歲了，人家都說18歲代表長大，我覺得不是這麼算的。”他拍拍他的肩，“或許你早就長大了，孩子，沖你剛才說的話我也覺得出來。”

李銜九又沉默了。

下午放學后他匆匆逃離，和朋友相聚時他興致缺缺，得知有人為他備了生日宴他百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想提醒自己，他即將徹底不是個孩子。

以他的家庭來說，他應該比同齡人更早長起來，可他卻偏偏對長大不興趣，即便如姜學謙所說，他早已長大。

回到房間，他把窗子打開，點了煙。

呼嘯的冷風，卷進幾朵雪花，吹散了屋子里暖氣的悶熱，讓他清醒了很多。

他把蝴蝶書簽拿出來，挲了一陣，又放在屜里。

或許是因為今天18歲，所以他腦中容易有很多零碎的記憶閃現。

想起那天吃螃蟹，他和姜之栩在臺說話，沒想到姜學謙起了戒心，午睡前他出來上廁所，姜學謙把他攔下來，說，聊聊？

聊什麼呢，無非是一些想直說卻不好意思，最后拐著彎說出來的話——姜學謙要他和姜之栩保持點距離。

話說完，他還沒覺得怎樣呢，姜學謙尷尬的，后來姜之栩出來接水，姜學謙慌了，沒等他回答，就讓他進屋了。

他回屋之后，沒睡著。

多余的緒在心里翻滾，一直沒找到化解的方法，干脆胡謅了個友當擋箭牌。

可他到底是大意了。

能切斷姜學謙的顧忌，卻并不能切斷他自己的念想。

煙星燙到了手。

李銜九瑟了一下，思緒瞬間被拉回。

卻又在片刻間想起，這種疼，很悉。

他在得知姜之栩生病的那瞬間會過，在吧看到謠言的那刻，在滿要點鴛鴦譜的時候，都會過。

更早的是在今晚，唱歌的時候。

其實姜學謙有疑慮也并不全是空來風，有時候確實是他沒把握好分寸。

比如之前在鬼屋，他不僅設計和分在一組，更在走迷宮時故意繞圈拖延時間。還有剛才，他給了一顆“糖”，卻也貪心的向索要了一只蝴蝶。

這些都是他的心思，可最后，也只能淡淡一聲“妹妹”來掩飾。

媽的。

想到這李銜九忍不住自嘲一笑。

怪只怪姜之栩每次見他都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生怕他不知道想跟他保持距離。

可是人有時候就是犯賤，越是不搭理，他就越是對念念不忘。

這種心理在發高燒那次之后更加強烈，直到現在已經野火燎原。

他放肆慣了，李青云要為生計發愁也很管束他，他向來隨心所，唯有這次，他知道了克制的滋味。

孟黎和姜學謙把他接進家里照顧，是越過了本分的人，他再渾，也不能把人閨泡了。

何況，他拿什麼給承諾，潦倒的家境和居無定所的人麼……

李銜九把煙摁滅，抬眼看到了窗臺架子上的雛。

那天常靈玉解釋他的名字是銜來九月花，他沒有說什麼。

其實他的名字的確與花有關。

他父親最喜歡雛，總說雛代表純潔和快樂，而雛九月是最佳播種期，他的名字是銜來一顆九月的雛花種的意思。

父親希純潔和快樂能扎他心底。

可直到他長大，才知道，雛不僅代表純潔和快樂，還代表暗。

而那天他之所以挑了雛來種。

更是因為許叢偉無意說了一句——這花在三月就能開花了。

在九月播種，在三月開花，沉默了一整個冬季，終將在春天綻放。

九月是他的名字，而三月是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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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績在周日晚自習時如期在教室公告欄。

還好緒只是影響心，卻沒有影響績，姜之栩考了第35名，保住了在尖子班的席位。李銜九考得就更好了，707分，位列班級第四。

考得好了，李銜九也飄了，晚自習的時候一直在睡覺。

他上混著涼涼的薄荷煙草味，被墻邊的暖氣烘了一會，發散一奇妙的香草味道。

有時候味道就是一種記憶。

姜之栩托著下，在演草紙上潦草寫下這一行。

他睡了很久，在第 三節晚自習剛上課的時候才醒，隨后他在后面嘩啦啦的整理試卷，離放學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他對同桌說，“老班來了就說我在廁所”，接著就從后門溜了。

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放學后姜之栩去隔壁班找項杭一起走，車棚離學校后門近，平時們都從后門走，然而這天項杭想吃正門的烤面筋了，于是們從正門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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