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慶走過去關上窗,隔絕了外面的寒冷:“奴在想,駙馬不一起回去,太后會多想。”
“我會理。”安宜簡單道。
何止太后,就連旁人也會各種猜測罷。可若是留下來,就要面對韶慕的示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
一直到天黑用過晚膳,韶慕也沒有回房來。
安宜坐在凳上,面對一盞孤燈,想著明日清早先去清風寺取回佛經,然后在回京。回京后自然是宮去見太后,或許就實話說罷……
門吱呀一聲打開,寶慶輕步走進來:“公主,趙伯找你。”
安宜抬眸,見著徐夫子邊的老仆站在門外。
對方雙手捧著托盤,因為份而不敢進屋,只低頭站在那兒:“公主殿下,駙馬讓老奴給你送來的。”
乍然聽到韶慕的消息,安宜心中一跳,于是起來走到門邊:“他在哪兒?”
終于,還是問了一聲。在后門山路與他分開,他就再沒過面,或許也是想通放開了嗎?
“駙馬他在為徐夫子配藥,還差一味,他去了后山尋找。”老仆認真回道。
寶慶收下托盤,放進屋中桌上,隨后出來送老仆離開。
安宜從屋中走出,抬頭看著已經漆黑的白林山,不懂為何韶慕天黑了還上山,白日里他分明說過,徐夫子這兩日的藥是夠的。也不差一天,可以明日去采,亦或者等京城的送來也行。
再者,如今草都已枯盡,黑著天如何辨認尋找?
送走了老仆,寶慶小跑著回來,雙手:“白日還晴著天,這廂又落雪了。”
聞言,安宜從檐下走出,果然就試到了從天而降的點點冰涼。
真的下雪了。
“公主回屋罷,外面冷,”寶慶提醒一聲,又道,“希別下大,明日耽誤回京。”
安宜退回到檐下,不又往山頂看去。
回到房中,走去桌前,看著老仆送來的托盤,上頭仔細的搭了巾帕遮蓋。
手指一挑,沒了巾帕的遮擋,便看見了躺在下面的兩串糖葫蘆。燈火中,紅紅的山楂裹在晶瑩的冰糖里,只看著便讓人覺得到那種甜酸的滋味。
“喲,”寶慶湊上來,拿起一串往安宜手邊送,“駙馬是給公主送這個啊。”
安宜接過糖葫蘆,手里攥著拿到眼前。想起頭晌與韶慕在后門的山道上,聽見了鎮子上的糖葫蘆賣聲,原來他注意到了嗎?
輕輕咬著吃了一顆,冰糖脆甜,果子酸,復雜的味道在口腔里織,恰如此刻的心。
這日夜里,直到上床睡覺,韶慕也沒有回來。
安宜自己睡下,夜里醒來了幾次,邊的位置還是空的。黑暗的房間,比任何時候都靜謐,小小的床竟然顯出些空來。
想,或許是他留在了徐夫子那邊,因為下雪沒有回來。
翌日來臨。
院中落了層薄薄的雪,昨夜下的不大不小,大清早的就聽見外面學子的說笑聲,紛紛誦著關于雪的詩句。
書院,總是有它獨有的浪漫。
安宜早早起來梳洗干凈,換上一套相對鮮艷的宮裝。既是祈福完畢,回京的話總該換喜氣的,畢竟還在年節中。
寶慶里外的忙活,指揮著婢們收拾東西,又去讓侍衛們注意回程路上,總有忙不完的事兒。
簡單用過早膳,安宜去了趟徐夫子屋里,算是告別,也同書院的山長說聲謝。
較昨日,徐夫子屋里亮堂很多,也就能清楚的看清他的氣。
“公主惦念,草民惶恐。”徐夫子下不了床,但是禮數周全,又往京城的地方一拜,表達對明帝的忠誠。
安宜依舊坐在外間,往里間看了看,確認韶慕不在這里。心中卻不知昨晚他是否回來了書院。
“先生好生休息罷,我要回京了。”安宜站起來,手里放下清茶盞。
“公主不等駙馬一起嗎?”徐夫子在里間問道,聲音仍有病弱,“他昨日說會同公主一道回京。”
安宜微怔,往里間看去,隔著一段與徐夫子對上目:“他說的?”
徐夫子稱是:“所以他去幫我配藥,備好后面幾天要用的。”
聽了這些話,安宜明白上來,并不是徐夫子的藥不夠用,而是韶慕想陪一起回京,這才想提前把藥都準備好,所以必須上山采了藥回來配好,才能趕得及。
恰在此時,寶慶尋了過來,站在門外說隊伍已經準備好。
“嗯,”安宜回神,轉而音調很輕的對里間道,“麻煩先生告知他一聲,我先回京了。”
說罷,從屋里出來。
迎面而來一陣清寒,墻邊的雪未來及清掃,白得刺目。
一路出了書院大門,安宜坐上早已等候的小轎,下了白林山。
街上行人稀,一行隊伍整齊等在路邊,奢華的公主車架已經從京城過來,正停在街道中央。一場小雪,不會耽擱回京行程。
安宜坐在轎中,想著來白林鎮的時候也是伴著白雪,彼此的路可不好走。的車架太大,只能乘坐韶慕的馬車,這一切仿佛還是昨日之事。
“寶慶,”下頜微揚,對著面前的厚實轎簾,“讓隊伍去鎮外等罷,我先去清風寺取佛經。”
寶慶正跟在轎外,換了侍的灰裳,手里拖著拂塵:“公主,你上車罷,佛經由奴去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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