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連嬸撇撇：“你懂什麼？大人他才沒醉。”

重五拿著盤碗往盆里放，有些不服氣道：“我送他回房的，看得分明。”

他可是跟在詹鐸邊幾年，人醉沒醉他會不知道？

連嬸越發笑出聲，也不好多說，只道了聲：“頭小子，你以后娶妻親便明白了。”

房花燭夜，哪個新郎會真醉？醉了的話，回屋去怎麼面對新娘子？又不是沒聽見正屋昨夜里的靜。

重五仍想說什麼，可又找不出話來。

昨日的喜宴就是在縣衙這后院擺的，來了不人，衙門里的，周家來的，盤龍村的，石頭村的

日斜斜照在這一，眼看著今日又是一個艷天。

“重五，我有件事問你，”連嬸往腰間扎了個圍，仔細護著自己的新，“便是京城國公府，是否知道大人娶了瑤娘子？”

是看著袁瑤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心里疼惜那個堅韌的子。雖然欣有了自己的歸宿，但是總有些不放心。

說到底，還是那一對兒小夫妻的地位，實在相差太大。而詹鐸始終是詹家的子弟，那層關系不掉的。

重五手里活計一停，單手摁著桌面：“大人前面給家里寫了信的，說明了他與瑤娘子的事，相信老夫人和國公爺已經知道。”

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脾，一旦有了自己的決定，誰也不能阻止。

再者，像袁瑤這樣好的子，京城里的哪個貴能趕得上？說不好聽的，家中定下的婚事都是兩個大族之間的利益，誰會喜歡誰呢？

像周夫人與詹韶康，便是讓人唏噓的一段姻緣。

連嬸點點頭，仍舊有些不放心：“瑤娘子背后沒有母族撐腰，屆時別被人欺負便好。”

“怎麼會被人欺負？”重五像是聽到多好笑的事，單手掐腰，“瑤娘子現在是盤龍村的兒，就連家當初都知道盤龍村的事，曾專門寫了悼文。咱們大人娶盤龍村的兒，那是一段佳話。”

連嬸聽著，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當初，盤龍村的兒郎們跟著詹鐸水師營，后來與海寇海島激戰，死了大半。他既娶盤龍村的子，合該是名正言順的正妻，合該一輩子照顧好。

至于詹家，的確也說不出什麼。

“那便好，”松了口氣，“我就是覺得這小娘子以前太苦，怪人心疼的。”

重五繼續干活：“詹老夫人的信來了，并不反對，還讓大人好好待瑤娘子。”

連嬸這廂聽到了詹家的態度，也算放下心來：“咱們該改口了，還什麼瑤娘子？該夫人了。”

“對對，改口夫人。”重五笑著附和道。

十幾張桌子的盤碗，收拾起來著實需要功夫，還有那遍地的酒壇。

“我去前面兩個人來。”重五指指前院，想著去喚兩個衙差來幫忙。

連嬸道聲好，抬頭看看日頭：“我回去看看。”

兩人分開，一起去了縣衙的前院，一個走過月亮門，回了院子。

只這一座圓形拱門相隔，里外完全不一樣。

沒了外面那雜的場面，里面簡單而安靜，也就是地上那些鞭炮的碎屑，還提醒著昨日的熱鬧。

連嬸瞧著正屋門還是關著，便想著去一聲，畢竟今日詹鐸還要辦一樁案子，不要耽誤了才好。

于是，便端著一盆水，去輕輕推開了正屋的門。

外頭已經大亮，然而屋中線卻略顯昏暗。正中的墻上著大大的喜字，桌上擺得供品原模原樣的在那兒，一對兒龍喜燭已經熄滅。

連嬸往墻邊走去，將銅盆放去盆架上。

“嗯”一聲很細很的子輕，從室中傳出，于一片安靜中聽得明顯。

連嬸渾一僵，生怕手里的盆弄出靜來，繼而讓里面的人察覺到。何嘗不知道那聲輕是什麼？房中榻間的歡和事罷了。

想著趕出去的好，便放輕步子往外走，才挪步，便聽見里面更明顯的靜，子弱弱似哭的聲音，床板的咯吱聲。

好歹出了門去，人重新關上屋門，耳邊這才靜下來。

這時，重五大喇喇走進院子，指著外面就想說話。

連嬸快走幾步上去，一把拉上人就往外面趕：“那麼多活兒，你倒是悠閑，快去收拾。”

“我？”重五疑的指著自己。

他哪里悠閑了？分明一大早起來就在干活兒。

外面的人在有條不紊的收拾著，而院子里的正屋，好像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一般，一對兒有之人沉浸在歡之中，如魚暢游，水融。

窗邊的簾子被風輕拂，送進來些許外頭的涼爽，然而并不能解決房中的熱氣。

袁瑤繃著，手指摳著被單，整個人猶如在承暴雨的洗禮，拍打或沖擊，一番連著一番，直至疲力盡。

幔帳進來微弱的線，罩著的這一片天地仍略顯昏暗，的鼻息間全是屬于他的氣息，視線中是他頸上凸起的筋絡，蓬有力。

最后的雷聲轟隆滾過，耳邊是一聲愉悅的輕嘆。他而下，躺去邊上，手臂一攬，將的勾至側。

“娘子可還歡喜？”他問，聲音低沉沙啞，昏暗中總帶著那麼點兒蠱的意味兒。

袁瑤枕著他的手臂，微微張開息著。閉上眼睛，權當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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