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你那是什麼眼神?”寧遮像沒有骨頭似的靠著桌子,張打了個哈欠。
袁瑤走過去,提著水壺到了一盞水,給送去了寧遮手邊:“寧公子打聽到什麼了?”
“咦,你的臉?”寧遮的折扇抬起,正指著袁瑤的臉。
兩人僅隔了一張桌面,袁瑤沒想到他突然如此一問,心中不免發虛。經過一夜,是否臉上的藥已經抹了干凈?
正當想著如何回答的時候,寧遮扇子放下,去端了水盞。
“你的臉頰上全是睡印子,趴桌上睡的?”他收回目,端起水來喝。
袁瑤下意識了下臉頰,道了聲是,又問:“寧公子打聽到了嗎?能不能進去?”
寧遮懶散的拿帕子:“袁二,我還沒用朝食。”
袁瑤頓覺額角發疼,心道是否找寧遮去辦這件事是錯的?
“好,我去店家準備。”事到如今,也只能好聲好氣的去做。
聞言,寧遮手里轉著扇子:“水晶蝦餃,魚仔粥,芹菜,水牛包子”
袁瑤好著脾氣一一記下,等人全部說完,這才出了房間下樓。
從客棧出來的時候,已經辰時過半,日頭升了老高的一截。
袁瑤和寧遮一起往衙門的方向走,可是后者腳步悠閑,沒有半事急的樣子,倒讓催促了兩聲快些走。
若是趕不上,詹鐸被送去江邊做工,后面還得再找機會。
“袁二,要是你家公子真出事,出不來,你怎麼辦?”寧遮問,神閑適。
袁瑤一愣,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問:“他一定得出來。”
詹鐸一定要出來,他得辦完這樁案子,案子查清了,姨丈就可以回家。至于,已經答應跟他回去。
寧遮哦了聲,瞟了眼旁的小板:“明白了,你的賣契在他家,主子出事,你也跑不了。”
聽他說出這些,袁瑤也懶得再想借口,便就順著點頭,算是承認。
等到了衙門,他們并不是從正門進去,而是等在衙門后的那條偏僻窄巷中。
才站了一會兒,便聽見門板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幾聲不客氣的呵斥。
“都快走,老實點兒!”
縣衙的后門開了,從里頭走出個壯實的衙差,腰間懸著一柄佩刀。
跟著,后頭走出幾個男人,手上俱是拴著鐵鏈,正是昨日從石頭村帶走的幾人。
走在最后面的,赫然就是詹鐸。
這時,寧遮整了整裳,朝著那衙差走去,將人拉到一旁耳語兩聲。
衙差點頭,遂住了詹鐸。
寧遮拉著衙差去了墻邊說話,前面的村民麻木的繼續往前走著。
見此,袁瑤快步跑過去,兩邊的墻壁回響著的腳步聲。
“公子。”到了人前停下腳步,喚了他一聲后,竟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才一天的功夫,就仿佛過了很久。
他手上帶了鐵鏈,裳皺著,連頭發都了
“我沒事,”詹鐸角淡淡扯了下,眼角跟著溫潤起來,“你呢,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他想,現在的他一定很狼狽,零而邋遢。而,依舊好,雖然臉上涂著藥,卻本掩飾不住的清靈氣。
袁瑤搖搖頭,心中想了幾想,道:“要不要,去跟府說你的份”
聲音很輕,只能兩人聽見。
說出份,他是貴族,是三品樞使,這樣便能輕易出囹圄。只是這樣做,案子也算是無法再查了。
“不必。”詹鐸道了聲。
袁瑤看他,他神堅定,似乎現在的境并不會影響他,他一如既往地緒穩定。
“那我下面怎麼做?”問。
“你什麼都不用做,在客棧里安靜呆著,”詹鐸搖頭,接著又道,“岳四的背傷厲害,你幫著找些藥。”
“有的,在這兒。”袁瑤說著,從上掏出一個藥包,“我自己配的,對愈合傷口很管用,你叮囑他千萬別沾水。”
詹鐸一笑,眸中帶著贊賞,將藥包拿來,而后裝好:“瑤,你總是把事想得周全。”
袁瑤不明白,都這步田地了,他還能笑得出來:“有沒有我能做的?”
“去跟岳四嫂子說一聲平安吧,岳四會回家的。”詹鐸道。
這時,衙差往這邊走:“走了走了!”
詹鐸好像沒聽見,就站在原地。直到差過來,一把推上他,將他帶離。
“袁二,”詹鐸看似踉蹌了兩步,聲音大了幾分,“快回去找我爹,讓他帶銀子來贖我”
話音在窄巷中回,竟帶著些悲戚。
人已經離開,縣衙后門已經關上,一條巷子重新恢復安靜。
袁瑤轉往后走,旁邊是高大的院墻,顯得形越發單薄小。
“你家公子說什麼了?”寧遮跟上,手里搖著折扇。
袁瑤低著頭,有些無打采:“看來我只能自己先回去,找老爺想辦法。”
寧遮聽了,撇撇:“誰你們就兩人南下,不會再帶幾個人?”
“多帶一個人就多一份花銷,再說我家公子剛分家出來,哪有那麼多人用?”袁瑤小聲道,不由便嘆了聲,“如今公子被衙門抓去,藥材也沒了。”
“如此,你回去豈不是會被打死?”寧遮懶散道,話中毫無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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