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讓你過來, 請進。”宋錦瑤大方收下, 隨后子往旁邊一讓, 請人座。

馮依依頷首，進去包廂，手解著脖下的斗篷系帶。

婁詔立在門外，視線在宋錦瑤上一落。

“婁大人請。”宋錦瑤示意，手指著包廂。

兩人也算是表兄妹, 彼此心知肚明，卻又無法相認，淡淡的說著, 倒像是普通人之間客套。

婁詔臉龐微揚，轉而看向包廂，不大，一目了然：“本還要去一趟中書省，你們說話就好。”

說完，轉離開。

宋錦瑤跟上兩步，看著男子高瘦背影：“多謝。”

婁詔嗯了聲，隨后徑直離開走道，踩上樓梯走了下去。

戲臺上，銅鑼敲響一聲，坊中瞬間安靜下來，看客俱是將目凝聚在一層廳中的臺子上。

宋錦瑤坐下，與馮依依一桌之隔。

“這是，蓮子？”宋錦瑤打開紙包，手里著一顆，左臉頰一顆酒窩若現，“在西北邊城，這東西可稀罕著呢。”

聞言，馮依依看過去，蜷長眼睫輕扇：“聽我爹說過，西北苦寒，常年風沙，可是真的？”

不管是扶安，魏州，還是辛城，都算是潤之地，夏日便有著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景，就算冬日，也可以養著鮮花。是以，馮依依想不出西北是何樣子。

宋錦瑤咬了一顆蓮子，香香甜甜又有點微苦：“是，所以關貴的花草，在那邊種不活。曾經阿桓不信邪，千里迢迢從關帶了蓮花種子回邊城，非要種活。”

“梅桓他還好嗎？”馮依依問，也想知道宋錦瑤過來做什麼？

總不會是一起看戲，因為兩人說起來，著實不算悉。

“不瞞馮小姐，你過來的確有事，”宋錦瑤手搭上桌沿，看著馮依依，“和阿桓有關。”

“梅桓？”馮依依不解。

宋錦瑤點頭：“他的傷還沒好利索，已經離開將軍府。”

“去哪兒了？”馮依依問。

“不知道，”宋錦瑤面上閃過擔憂，“我想，你幫著勸勸他，讓他回來。”

馮依依聽得一頭霧水。梅桓是宋家的養子，宋錦瑤算是他的阿姐，阿姐都勸不住，一個外人的話，梅桓能聽？

好像猜出馮依依心所想，宋錦瑤看了眼關的門扇，隨后往馮依依湊近一些：“阿桓，他是……”

“哐哐”，臺子上好戲開場，功底極好的武生轉著手中櫻槍，速度快得只剩一片影。

雖然宋錦瑤的聲音不大，但是聽得清楚。

馮依依驚詫的瞪圓眼睛，久久緩不上神來，戲臺上的熱鬧完全進不到耳中。

“你真的知道？”宋錦瑤像是在問，又像是在意料之中，“對，他倆是兄弟，一母同胞。”

馮依依深吸一口氣，手指握上茶盞，垂下眸去想要理清這份繁雜。

適才聽得清楚，宋錦瑤親口說出，梅桓是婁詔的弟弟，傅承肅。

“宋小姐只是這樣說，總要有個證據才行。”馮依依喝下一口茶，穩住心緒。

宋錦瑤打量馮依依，見著子弱弱，一張如花臉蛋帶著單純：“證據？他獨自跑出去，潛進永王府不算嗎？之前的鳴樓刺殺，不算嗎？”

一番話，馮依依恍然。

當初梅桓刺殺永王，正是婁詔中秋節重傷之后。所以，梅桓其實是在為婁詔報仇。

見馮依依沉默，宋錦瑤又道：“最近京城兩件大案，馮小姐自然知道。我父親手里的晉安候府舊案，婁相手里的略賣人口案。看似是風風火火的查案，其實底下進展困難。”

這些，馮依依也清楚。

畢竟永王在京城的勢力不是一日兩日，早已深固。要查他？談何容易。

養著的那一幫子員，迫于利益關系，也是抱一團，極力阻撓。

說到底，這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

“梅桓他，”馮依依小聲開口，“要做什麼？”

宋錦瑤嘆一聲氣，拳錘了桌面：“兩個案子，哪怕只有一個破掉，另一個必然跟著土崩瓦解。阿桓一直想為家人報仇，他想……”

“唰”，包廂門被拉開，一個十六七的年郎站在門外，眉眼清秀，角好看的笑著。細看，那明亮的眼角分明帶著一郁。

兩個子齊齊看過去，臉各異。

“娘子？”梅桓見著馮依依，頗有些驚喜的了聲，“你同阿姐在此看戲？”

宋錦瑤坐直子，盯著來人冷了臉：“怎麼才來？”

“趕得及，這不才開鑼？”梅桓轉將門關好，回來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馮依依遞了一碗茶過去，不由仔細打量著梅桓。

一利索布勁裝，頭發簡單扎了馬尾，左邊額上落下幾縷，殘留著風刮的痕跡。

梅桓看去戲臺，手里抓上幾顆椒鹽蓮子，看似悠閑地扔進里。

“你傷好了？”馮依依問。

梅桓看過去，手拍了拍自己原先傷口，無所謂的笑笑：“娘子掛心，已經好了。”

一旁，宋錦瑤哼了一聲，將那包蓮子收起：“你這幾日跑哪兒去了？馬上跟我回去，不然爹和大哥饒不了你。”

梅桓的手抓空，也不惱：“爹和大哥現在忙得跟兔子一樣，顧不上我。我沒來過京城，四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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