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順把起火的原因簡單說了下,無非就是伙計的疏忽。
婁詔站在亭柱旁,抬頭著上弦月,幽幽月清冷:“你對當年馮家的事知道多?”
“我?”清順眼珠子轉了兩圈,思忖著這話該怎麼說,“就跟著大人的時候,算起來知道的不多。”
馮家那段過往,應當是婁詔此生最特殊的時候。清順不敢說,也怕說錯。
雖然婁詔喜歡馮依依,可是不代表對其他的沒有芥。馮家大房,馮宏達,當年可都是對婁詔過手。
“本怎麼記得,你同馮家那些人能說得上去?”婁詔回頭掃了一眼清順。
清順訕訕一笑,了手心里的汗:“那不平常見面打聲招呼?大人你想知道什麼?”
“你記不記得馮家大房?”婁詔問,說起那段過往,臉上也是沒有毫表,“馮宏達總是讓著,好像欠了大房的一樣。”
“大房日子不如馮老爺那邊,馮老爺幫襯,或許只是顧忌家人面。”清順小心回著。
“家人面?你真懂!”婁詔鼻子送出一聲輕哼,隨即邁步走出亭子。
清順抬手腦門,嘀咕一聲:“我要是真什麼都懂,也去考狀元咯。”
婁詔一路走著,圍著小竹園幾乎轉了一圈。
“回京城,幫我查一個人。”婁詔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給后的男人。
男人雙手恭謹接過,聲音低沉:“是,大人。”
。
京城,定國公府。
楚老太君坐在榻上,茶緞板正,前襟繡著松鶴長壽圖樣。
此時剛過晌午,用過差后便是午睡時候。一旁丫鬟幫著肩,力道正好。
“你不是在中書都院,怎的大晌午頭的就跑回來?”楚老太君看著廳中長孫,定國公府世子林昊焱。
林昊焱是匆忙趕回來,額上掛著汗,手中折扇早就忘了扇:“出來辦事,正好經過家里,來看看祖母。”
“你這,是又做了什麼禍事?”楚老太君手里轉著佛珠,說是責怪的話,臉上卻是慈祥的笑。
老太太端坐,富貴雍容,一頭銀發是歲月留下的尊榮。
婆子端茶上來,林昊焱接過,坐去下手位置:“祖母,我昨日翻過咱家家譜,為何上面沒有小姑姑?”
楚老太君轉佛珠的手頓住,臉上笑容慢慢消失,轉而化作憂傷:“這麼些年,倒是你還記得。”
老太君將佛珠放到小幾上,蒼老的手搭著幾沿,角微微蠕幾下。
“我那時太小,早記不得小姑姑樣貌,還是那日看到祖母一直收著的畫像。”林昊焱笑著,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楚老太君幽幽一嘆,林菀書是最小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疼,掌中明珠。
“你們都下去,我同世子說說話。”老太君擺擺手,將一眾伺候的婆子婢子潛出房去。
林昊焱放下茶盞,站起來走到老太君后,雙手攥起幫著垂肩:“小姑姑當初在哪里修養?為何就沒養好?”
“聽誰說的?”老太君臉一變,手掌拍上小幾,“是你那糊涂爹,還是你娘?”
“不是嗎?”林昊焱手下放輕,頗有些小心問道。
老太君搖搖頭,低嘆一聲:“菀書的確子弱,可也不需要出去修養,偌大的國公府容不下?一個個的,都不愿提,可是我兒。”
林昊焱一驚,平時老太君總是和悅,現在眼看緒激起來,臉都變了。
“祖母,喝口茶,慢慢說。”
老太君閉上眼睛,順了順氣息,抬頭看著自己疼的孫子:“其實,你小姑姑有一個孩子,比你小幾歲。”
“孩子?”林昊焱桃花眼一瞇,想起那卷畫軸。
“是,”老太君說起林菀書,目和又哀傷,“當年,我去靈山拜佛,著去看我,還抱著那孩子。”
老太君角起了笑容,眼角皺紋疊起:“那孩子雕玉琢的,真讓人喜歡。我抱過,就沖著我笑。”
此話一出,林昊焱心中怎能不震驚?
父母很提及林菀書,只說人不好,去了外地修養,后面還是走了,年紀也就十七八歲。
可從老太君口中說出,林菀書明明沒死,還有了孩子。
“是個兒?”林昊焱試探問。
老太君再次抬頭看林昊焱,蒼老的眼睛帶著歲月深痕:“是,你還有一個妹妹,今年應當十八歲。”
“祖母為何不把小姑姑和表妹接回來?”林昊焱問。
“你祖父不許。”老太君眼中漫起不甘,以及些許恨意,“后來,再沒了們母的消息。”
每一年,同一個時候,老太君會帶著孫們去靈山。明為拜佛參禪,實則是想等回兒和外孫兒。
林昊焱下心中驚詫,又問:“表妹什麼?”
“依依,”老太君抖著聲音,眼眶潤開,“菀書抱著孩子來,我親自取的名字。”
林昊焱往旁邊退了一步,當年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婁詔畫像中的子很可能就是林菀書的兒。
依依?吾之妻,依依。
“大郎,你突然問這些做什麼?”老太君舉起帕子,揩去眼角淚痕。
林昊焱往前兩步:“祖母,我在婁大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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