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話語,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眼中帶著期待。
婁詔繞過書案,正好站在馮依依面前:“沒有。”
馮依依哦了聲,低下頭去,轉往外走,背影纖瘦。
“要不,”婁詔開口,見著馮依依回過頭來,眼中的失落還未褪去,“我讓人去問問?”
“好。”馮依依點頭,眼睛亮了起來。
在前廳用過早膳之后,后院戲臺子開始熱鬧起來,婁家族里的小孩子最先跑回來,好奇的來回指指點點。
大約巳時,戲臺上鑼鼓開響,夫人姑娘們都各自找了位置坐好。
雖然不如早年風,但是有些傳承婁家一直在繼續,沒有多大規模,也圖個樂呵舒心。
馮依依坐在正對戲臺的一棟二層閣樓,這里不如臺下看得近,卻擋風,炭盆更是將這兒烘得暖融融。
閣里,婁夫人同幾個夫人說話,馮依依和婁明湘坐在一旁,邊聽戲邊吃著零兒。
站在柱子旁的秀竹眼尖,輕輕下馮依依,眼神示意戲臺下。
馮依依剛塞進里一顆果仁什錦,順著看下去,就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從夢,一淺玉,顯得亭亭玉立。
“不冷嗎?”馮依依撇撇,喝了一口茶,沖掉里甜膩氣。
“誰?”婁明湘問,隨后也看到了,“姐姐怎麼穿這麼?不行,我的下去拉上來。”
說完,婁明湘起走出閣廂,踩著樓梯走了下去。
馮依依拍拍手上渣屑,也站了起來。
“小姐,”秀竹那手指拽下馮依依袖子,小聲道,“你也要下去接?”
馮依依搖頭,手輕拍自己肚子:“零吃太多,這里飽,我出去溜達溜達。”
“小姐你,”秀竹看了眼馮依依面前的大堆果殼果皮,頗為無奈,“那我陪你一道。”
馮依依擺手,從椅背上拿起斗篷:“這出戲你沒聽過,留在這兒,我就去湖邊轉轉,丟不了。”
怕秀竹不肯,馮依依又道了聲,只想自己走走,秀竹才作罷,只說一會兒就去找。
馮依依點頭,沿著樓閣另一側樓梯下來,離著湖更近。
方才從夢那打扮,如何看不出?加上那醒目位置,可不就是明著告訴別人,外面冷,趕請進屋。
婁家的湖比馮宅的大些,而且并未結凍,一片水被風吹得波粼粼。
馮依依是真吃多了,直著腰沿著小徑散步。
前面水中一座水榭,由石拱橋連接岸上。若是夏日,四下荷蓮開放,碧葉連天,想必十分好看。
馮依依踏上石橋,去了水榭。門是關著的,進不去。
于是,繞到水榭另一面,這里背風,也好,能看見岸邊努力綠的垂柳。
倚著朱紅的柱子坐在石階上,小小的子在哪兒,眼前就是茫茫湖水。
還是想家,想爹爹。
馮依依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冷,想起回去。
剛了兩下腳,就聽見有人說話,而且正是朝著這邊而來。其中一個聲音識得,正是婁詔。
石拱橋上,婁詔同一位中年男人并行,一步步下到水榭。
“你可想好了?春闈只是第一步。”男人著自己下上幾稀疏胡須,是婁詔的老師,穆。
婁詔語氣幾分敬重,看著一片湖水:“老師放心,我明白。”
兩人立在水榭欄桿前,一高一矮。
穆滿意地頷首,眼中幾分贊許:“這就對了,你當曉得自己要什麼,繼而盡力去爭,甚至,不擇手段!”
婁詔單手負后,子比旁邊柱子還要拔,聲音清潤中染著微涼:“我不會忘!”
那個黃昏,半邊天像被染紅,耳邊揮之不去的慘哀嚎。
第十七章 不遠,戲臺上的唱腔被……
不遠,戲臺上的唱腔被風吹著帶來這邊。
穆起袍,坐在石凳上,眼睛一抬就是自己最為得意的學生:“為師聽說昨日,婁家的人又為難與你?”
“小事,往年也是如此。”婁詔話中沒有在意,好像說的是別人。
穆搖搖頭:“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贅馮家,以后到底會因此影響。仕途,是需要好聲譽,不然沒回也不會下功夫,排考生底細。”
風掀著婁詔的袍,并未開口。
穆一只手搭上石桌,視線去湖面:“報恩是應該,可你也要小心,牽扯的地方多,留下錯的機會也會變多。”
“是。”婁詔應了聲,臉淡然。
“這也沒辦法,”穆道,一雙不大的眼中帶著明,“當日若是你聽勸,不去馮家找什麼,何會被著了馮宏達的婿?”
一時靜默,風吹水波發著輕輕的水聲,嘩啦嘩啦。
“馮宏達所做之事,不應牽扯……”婁詔話出一半咽了回去,眉間不住蹙了下。
穆的臉沉了幾分,左手拉起右袖口,右手在是桌上寫著什麼:“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明白得很,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婁詔站來桌前,看著穆在桌面上一筆一劃,寫了四個字:盡早。
做完這些,穆拍拍雙手站起來,往那戲臺方向了,手里捋著胡子贊嘆一聲:“這出戲好,老夫得過去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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