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蹙眉打斷:“寧夷然,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好好通?”
寧夷然沒搭腔,視線越過,掃向走過來的白行樾,冷笑:“出來聊聊吧。我在樓下等你。”
電梯門開了又關,帶走一冷空氣。
周旋看著白行樾,說:“我和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我換服,很快。”
白行樾拉住:“聽話,在家等我。給我來解決。”
周旋想說點什麼,忍住了,漸漸放松下來:“好,我等你。”
-
白行樾下樓,和寧夷然匯合。
天氣發,地面泛,草叢里幾只蛐蛐在,吵得人心煩意。
寧夷然略過無關痛的開場白,直奔主題:“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行樾淡淡道:“你問哪次?”
“最初那次。”
“幾個月前,在熱城。”
寧夷然幾乎是笑出聲,又問:“你當初從國外回來,去熱城自駕游,后來又進了王玄的考古隊,是為了?”
白行樾坦然承認:“不然我去做什麼。”
“你故意的?”
“是。”
寧夷然咬了下后槽牙:“老白,你明知道周旋是我朋友,還這麼明目張膽,說接近就接近。”
白行樾說:“那時候是你朋友,現在不是。”
“你敢說,你當時完全沒手我和的事兒?”寧夷然說,“我們分手,就沒有你的一丁點兒原因?”
沒等白行樾開口,寧夷然恍然記起什麼,使勁了下臉,猛地湊上前,一拳打過來,不留余力。
白行樾沒打算躲,生生挨下這拳,等站穩了,吐出一口水。
四下無人,空寂曠野。
寧夷然第一次真跟他紅了臉,篤定地說:“幾個月前,咱們仨從蘇州回北京那次,有天晚上聚餐,是你把梁杉來的。”
“梁杉要是不出現在周旋面前,我們那晚不可能吵架。”寧夷然嚷出聲,“——你他媽在報復我?”
第53章 可我舍不得你罪
寧夷然又要揮來一拳,白行樾握住他的拳頭,撇開了:“我只欠你這一下。”
寧夷然怒極反笑:“一下就能了事了?”
白行樾拿拇指了下角的跡:“我報復你什麼?”
“當年你不跟我爭,現在明里暗里來搶。”寧夷然說,“這不是報復是什麼?”
“周旋和當年的事沒有任何前因后果。”
“你覺得我信麼。”
“信不信由你。”
寧夷然說:“我只問你一句,你他媽有沒有拿我當過兄弟?因為一個人,你要跟我撕破臉?”
白行樾冷靜道:“我說了,一碼歸一碼。如果你真適合,我不會手。”
“還用不著你替我們做決定。”寧夷然諷刺一笑,“怎麼,在國外玩兒膩了洋妞,現在回來了,發現還是兄弟的人睡起來比較爽?”
白行樾目冷下來:“要聊就好好聊。你怎麼編排我無所謂,再說周旋一次,我會不客氣。”
正好有人路過,發覺氣氛不對,加快腳步,趕躲遠點。
寧夷然使勁扯了下領,斂了火氣,顧不上臟不臟,一屁坐在花壇上。
沉默良久,寧夷然對著昏茫夜出聲,異常肯定的語氣:“老白,這事兒沒完,在我這兒絕對過不去。”
白行樾出一支煙,把煙盒丟給他:“既然決定做了,我就想過會有這天。”
“你確實太不拿我當回事兒了。”寧夷然里咬著煙,涼聲說,“公然挖我墻角,我的東西——不臊得慌麼。”
白行樾說:“周旋不是你的所有,有自己的選擇。”
“可以選擇任何人,但不能是你;你誰無所謂,我也犯不著去管,但不能是周旋。”寧夷然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比我清楚。”
白行樾短促地笑了聲:“為了你那點兒可笑的面,就準備犧牲掉的?憑什麼?”
寧夷然深吸一口煙:“你又憑什麼覺得自己能給幸福?我對來說是泥潭,那你呢,不也是另一個火坑?”
頓了頓,寧夷然又說:“白阿姨要是知道你倆的勾當,能同意麼?先不論周旋本怎麼樣,單是跟過我又跟你這一點,就進不去你家的門。你護得了一時,能護得了一輩子?還是準備把養在外面,沒名沒分,做見不得人的三兒?”
白家家教有多森嚴,外人看不出,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幾個發小一清二楚。
當年白行樾自都難保,如今就算羽翼滿,白敏到底是長輩,幾分薄面得給,更何況白敏不是沒有話語權。
白行樾父親居高位,功勛傍,快到頂的副職,外面多人等著結,沒離婚前,照樣被白敏治得服服帖帖。
真要計較起來 ,一百個周旋都不會是白敏的對手。
白行樾把煙頭踩在腳下,碾滅了:“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還不用你幫著心。”
寧夷然嘲道:“合著你比我還貪,什麼都想要。可好事兒也不能一直到你頭上。”
白行樾說:“我清楚自己的胃口,等什麼時候吞不下了,會做取舍。但絕不會舍棄周旋。”
寧夷然聽了,又是一陣沉默。
兩人一站一坐,一支接著一支地煙,各自咀嚼消化緒。
寧夷然表依舊掛不住:“既然當年你都不跟我爭,再棄權一次又如何。”
白行樾睨去一眼:“周旋不是誰贏了誰就能得到的獎品。”
寧夷然沒作聲。
“更何況,男人之間的矛盾不該由人買單。”白行樾說,“你我都該尊重的決定。”
寧夷然不死心:“那莊路菁呢?你也尊重了?”
白行樾說:“你真覺得,我對莊路菁喜歡到了非不可的地步?”
“我以為是,所以覺得你在讓。”
“要是沒有我媽,我不會叛逆到要去追。”白行樾說,“后來在學校出了事,我出于愧疚才許了承諾。不需要,我何必上趕著。”
寧夷然無話了。
莊路菁對白行樾來說,連過客都算不上,無論當時后來者居上的是誰,白行樾都不會在意,更不存在讓來讓去、爭來搶去。
可這事卻在他這反復了這麼多年。
眼前一整棟樓燈火通明,快凌晨,幾盞燈滅了,連不一條直線。
寧夷然耐著子問:“你從什麼時候上周旋的?”
白行樾沒回答,只是說:“我認識比你早。”
寧夷然面上漸漸冷靜,口仍堵得慌:“不管怎麼樣,咱倆都不可能像往常那樣相了。日后無論在哪兒見,都別怪我說話難聽。”
白行樾說:“隨你,我奉陪到底。只是有一點,我們之間別涉及到周旋。”
寧夷然心里極度不平衡,冷笑:“你這麼護著,那我什麼了?”
事已經聊清楚,多說無益,白行樾撣了下袖口上飄落的煙灰,轉要上樓。
臨走前,白行樾說:“周旋和你在一起,一直是包容更多。就算沒有我,你們也早晚會分。我的出現不過加快了你們分手的進度。”
“——你有不滿可以沖我來,但自始至終都不欠你。”白行樾又說。
-
周旋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懷里抱著抱枕,眼神發直,死死盯著掛鐘,心如麻。
等了快四十分鐘,門口總算傳來解鎖的提示音。
周旋猛地起,走過去,看到白行樾臉上的傷,一怔:“你們剛剛打架了?”
白行樾安似的輕拍的后腰:“沒。進去說。”
周旋猜到:“寧夷然打你了,你沒躲。”
白行樾沒想瞞:“不挨這一拳,他不會出氣。”
周旋垂著眼,站在那沒。
瞧出的異樣,白行樾問:“心疼了?”
周旋忍耐著說:“后悔嗎?”
“后悔什麼?”
“因為我,你和他都快鬧掰了。你們這麼多年的,說散就散。”
白行樾反問:“跟我在一起,你后悔過麼?”
周旋搖頭:“怎麼可能。”唯一一次后悔,是那晚和他撇清關系。
“那我為什麼要后悔?”白行樾笑笑,多有哄高興的意思,“都是年人了,給他點兒時間,他自己會想通。”
周旋不再說什麼。
一直以來,寧夷然對的占有有過之無不及,分手這麼久,表面相安無事,一旦涉及到白行樾,這種平衡太容易被打破。
知道寧夷然不可能輕易算了。白行樾其實也知道。
周旋從藥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簽,一點點清理白行樾角和右臉的傷口。
寧夷然這一拳明顯下了力道,皮表面的跡已經干涸,皮下一整塊淤青,看起來目驚心。
理完傷口,兩人沒心思吃東西,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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