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往后靠，到沙發夾里的東西，拿起一看——杜蕾斯，大號超薄。問倪聽：“你又男朋友了嗎？”

倪聽答得隨意：“在追，還沒追到手。”

“什麼類型的？”

“老男人。”倪聽說，“越不把我當回事兒，我越想讓他栽我手里。”

周旋說：“你以前不是喜歡談弟弟嗎？”

“早換口味了。姐弟談多了，容易膩。”倪聽說，“男人和人不一樣，人談這種，是喜歡年輕的軀。男人麼，八是因為小時候極度缺，尤其是母。”

周旋莫名

想到白行樾，問：“那如果一個人跟你一樣，也變口味了？”

倪聽說：“誰？男人還是人？”

“男人。”

“遇到超越本能的真了唄。”

菜還冒熱氣，周旋沒注意，往里塞，燙得鼻尖泛紅。

倪聽遞給一張紙巾：“對了，我都忘了問——你和寧夷然的兄弟怎麼說斷就斷了？”

周旋扯扯，覺得自己該笑一下才算正常：“你也說了他們是兄弟。”

周旋撂下筷子，打開白行樾和寧夷然的朋友圈。

倪聽大致瞄一眼點贊人數，明白了——三個人的共友都這麼多，更別提他倆還有其他重合的圈子。

北京說大不大，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段關系如果一直維持下去，剪不斷理還。

周旋顧慮太多，私心里不愿勞心費神，也不想讓影響自己的生活和事業。

有舍有得，這是周旋的選擇。在按照自己最開始規劃的路線走，現在的結局合該是想要的。

倪聽一眼明了：“后悔了？”

周旋靜了幾秒，說：“怎麼會？”

“就沒舍不得？”

周旋看著鍋里沸騰的湯，水深火熱。

正說著話，店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進來三個壯漢，打頭的是個人，三十多歲，淡妝，從頭到腳一迪奧。

倪聽低罵一句：“又他媽來找事兒，煩不煩。”

那人聲稱倪聽勾搭老公，人砸的店。

倪聽從來不是能忍的格，但最近遇到一個男人，和他拉來扯去，心還不錯，也就由著他們。

重要的設備都在市區那家店里，不在這，砸了也不心疼。看到完好無損的東西一次被破壞，甚至會讓興。

等他們折騰完，倪聽指指頭頂的監控，抱臂冷笑，報出比市價高幾倍的價格，人賠，不然報警。

人出了氣，手一揮，居高臨下地賠了，現金撒滿地。

他們走后，倪聽置事外，踩著滿地的狼藉，盤坐下繼續吃火鍋。

周旋吃不下，聯系保潔公司，人來收拾屋子。

倪聽擰開一瓶冰鎮酸梅，喝兩口，坦地說：“周旋，我有癮，離不開男人和玩，得靠他們解。你不是。但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哪個男人都能讓你魂不守舍。你早就被他慣壞了。”

從倪聽那離開，周旋坐上出租車，額頭抵著車窗，筋疲力盡。

眼看司機又要繞路，提醒了一句，語氣不太好。司機過后視鏡看一眼，撇撇。

出了城郊，周納的消息彈出，說這次模擬考名次又上去了。

周旋照例夸兩句，想到什麼，問他是不是也發給白行樾了，周納說當然。

周旋沒回復，切掉了聊天頁面。

周旋不小心點到好友列表，一眼看到排在前面的白行樾。

預到什麼，點進去。

簽名還是原來那個，一長串英文，朋友圈卻變了一條橫杠。

就在不久前，白行樾把拉黑了。

-

月底，周旋打了場勝仗，如愿以償得到了導師分配的新項目。

這段日子，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睜眼閉眼都是論文和各種研究數據，偶爾停下來想點別的，狀態并不好，行尸走一樣。

房瑞雪找導師問過兩次，第三次登門拜訪，被導師的老婆何敏一口回絕。

房瑞雪技不如人，只能自認倒霉。

周末，何敏難得有空，約周旋出來逛街。

周旋翻出去年何敏送的手鏈和巾，給自己戴上，換了學生氣的服，素面朝天出門。

何敏對來說是伯樂，當初卻不見得好說話。

前幾年，胡教授原配妻子去世，沒多久娶了自己的學生，這事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何敏是過來人，對丈夫帶的歷屆學生總有點防備心。

許方歌覺得何敏疼，能幫逢兇化吉。這兩年究竟在何敏上下了多功夫，只有周旋自己清楚。

周旋趕到商場時，何敏正在試鞋。

店員半跪在地毯上幫忙換鞋，把帶子勒了點。何敏蹙了下眉，教訓一句，小姑娘輕點。

見周旋來了，何敏順帶幫也選了一雙，羊皮底，平跟，適合這年紀。

周旋恭敬不如從命。

何敏是上海人，講話自帶儂里儂氣的口音：“小姑娘還是朝氣蓬得好，瞧你憔悴的。車里正好有張容院的卡，等等我拿給你。”

周旋半真半假地笑說：“對我來說學業更重要，也沒什麼心思打扮。”

“你呀！”何敏指了指，恨鐵不鋼，“說到這個，不如你畢業以后來跟我干吧。憑你的能力，沒兩年肯定吃香喝辣，不比苦哈哈挖土強。”

周旋婉拒：“我最近在準備考古研究所的考試。”

何敏沒強求：“研究所每年就要那麼幾個人，僧多粥，是該提前做點準備。”

連試三雙，何敏都要了，店員扶著膝蓋站起來，一瘸一拐去打包。

周旋看似不經意提及：“對了，白院長的外甥聯系過您嗎？”

何敏回憶一遍，說沒有。

周旋沒多問。

知道最近因為房瑞雪委屈了，何敏請客吃飯，吃完去做了SPA。

八九點，兩人去了建國門附近的酒吧。

周旋早前推薦過這家店，何敏覺得這清凈，經常帶朋友來玩。

店里生意不好，這個點一般沒什麼客人。黃今晚值班，笑著打了聲招呼，領們去卡座。

黃端托盤過來，上兩杯調酒和贈送的小食，神兮兮看向周旋。

周旋被盯得發，笑問：“怎麼了？”

黃干咳一聲：“然哥待會過來。”

周旋笑意不減：“他來他的，我來我的，也不耽誤什麼。”

“那倒也是。”黃說，“反正你不覺得不自在就行。”

“不會。”

黃還想說點什麼，轉念忘了，等走到吧臺還沒想起來，也就把這段曲拋到了腦后。

-

鐘自橫上個月調回北京工作，了個新朋友，一直說要介紹給他們認識。

白行樾最近比較忙，好不容易得空，鐘自橫今晚火速組了個局，順帶給他接風。

九點多，寧夷然從公司出來，一直在路上堵著。

寧夷然點開發小群，發了條語音，他們先喝著，別等他了。

鐘自橫摟著朋友出了電梯，邊走邊說：“你們都快點兒啊，我馬上就到了。”

鐘自橫剛到，白行樾也來了，徑直走到吧臺。

黃不在，調酒師照例給他調了杯哈爾的心臟，笑說：“這酒半個月都不一定有人點，今晚倒好，一次調了兩杯。”

等杯里的火花滅了，白行樾呡一口酒。

一旁的鐘自橫說：“誰啊？居然和老白一樣，口味這麼獨特。”

調酒師朝角落努了努下：“喏，就那姑娘。”

調酒師職沒多久，不認識周旋。鐘自橫一愣，憑印象說：“那不是老寧的前友麼？這麼巧啊。”

白行樾放下酒杯，點了支煙，不不慢投去一眼。

周旋猝不及防，對上他淺淡的目。

從他進門那刻起，周旋就注意到了，原本想走，不好跟何敏解釋，又覺得沒必要非走不

可。

直到看見白行樾，周旋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半個多月沒聯系過。

他從的生活中消失，偶爾又無不在。

燈昏暗，周旋看不太清他的表，只知道自己不一定掩飾得有多完。

白行樾的視線在上停留兩秒，不聲移開了，照常和鐘自橫閑聊，泰然自若。

他看的眼神像陌生人，又或者，單純在看寧夷然的前友，不多，連問候都不需要。

他循了的意思，把熱城的一切拋在過去。

燈影錯，音樂聲此起彼伏，周旋腦子里閃過那晚他說的話。

“周旋，我不是非你不可。”

第44章 再沒有人足夠的眼……

鐘自橫給朋友點杯果，忍不住又看一眼周旋，“嘖”了聲，對白行樾說：“你說他倆還有沒有可能復合？我瞅老寧不像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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