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夷然朝一條米白的刺繡努努下，笑說：“覺你穿這件正合適，進去試試？”

周旋看著網紗袖口的暗紋，從面料到做工都很致，覺得喜歡，便說：“試試吧。”

他們進了店，老板娘瞄一眼周旋的段，把旁邊那條淡藍的也拿下來，推薦一起試試。

周旋捧著兩套里和外搭，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飾品走進最里面的試間。

套穿戴繁瑣，一一換要費不時間，老板娘笑瞇瞇地將寧夷然安頓好，讓他先歇著，扭頭去幫周旋的忙。

店里沒什麼人，吧臺圍放一臺老式唱片機，一首曲子還沒結束，店門被推開。

寧夷然笑著朝來人擺擺手。

白行樾走過去，把U盤丟到茶幾上，說：“你要的設計草圖。”

寧夷然說：“謝了兄弟，待會兒請你吃飯。”

“前天晚上不是吃過了？”

“來都來了，也不差多這一頓。”

白行樾坐到靠窗的單人沙發上，隨意道：“周旋呢。”

寧夷然：“在里面試服。”

“不知道你是提前一天來的熱城？”

“不知道，我沒提。”寧夷然想了想，又說，“多一事不如一事。”

“你又沒出軌，怕知道做什麼。”

寧夷然笑了笑：“我是怕萬一想多了，自己給自己添堵。”

前天，公司旗下的網紅梁杉來熱城拍音樂劇素材，寧夷然一道過來了，晚上帶梁杉和白行樾吃了頓飯，聊工作室的設計細節。

吃吃喝喝到深夜，在酒店睡到第二天，等下午酒醒他才去找周旋。

梁杉是個攝影師，各平臺上千萬，寧夷然和關系不錯，當初高價把簽過來，配置最好的運營團隊，私底下也幫過大大小小的忙，把自己的房子租給當攝影工作室。

梁杉對他有意思，寧夷然一直都知道，只是這些年誰都沒捅破那層窗戶紙。這次他問要了兩張門票，說要陪朋友，也算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提醒。

梁杉爽快把票送出去，忙完工作招呼沒打一個，直接回北京了。

白行樾挑挑眼，說：“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對別人有興趣。”

畢竟是多年好友，寧夷然不意外白行樾能看出端倪，笑說：“我和梁杉認識得有三四年了，如果真想有點什麼，也

不至于后來找了周旋。”

白行樾說：“你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起要走，寧夷然問：“去哪兒？這就走了？”

白行樾頭也沒回：“洗手間。”

店面不大，房屋格局七彎八繞，洗手間斜對面是用木板隔開的試間，沒有門，棚頂吊起一面遮簾，布面映出人影，半不。

白行樾停在過道，倚墻邊點了支煙。

老板娘幫周旋整理服，夸贊道：“姑娘，你這材真不錯，前凸后翹的，穿這條子屬于是錦上添花了。”

周旋了下袖口的繩結，問：“這是不是缺了點什麼？”

“還真是。”老板娘笑了，“瞧我這記！落下兩串飄帶，在柜子里呢。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拿。”

周旋微笑點了點頭。

老板娘在外面上白行樾，臉盲認錯了人，拔高音調說：“馬上好啦，你要是等不及，就先進去看看。”

白行樾沒說話。

老板娘剛走，周旋的聲音自試間傳來：“進來幫我系一下腰帶。”

白行樾盯著的影子看了會，煙灰抖落在地板上，散下來零星幾點。

他無聲地勾勾角，把煙熄滅，掀開門簾走進去。

試來試去，周旋折騰得有點累了，胳膊肘拄在窗臺上，聽到靜也沒回頭，對著空氣問：“怎麼樣，好看嗎？”

白行樾沉默著拿起腰帶，一手穿過的腰側，慢條斯理地系上扣子，手指有意無意劃過那層薄薄的綢緞面料。

始終沒得到回應，周旋察覺到不對，抬了抬眼。

下一秒，過墻上落了灰的鏡子，猝不及防地和白行樾對視。

第10章 勢均力敵，你來我往……

木板搭建的墻隔音一般，周旋約聽見老板娘在招待別的客人。

想到寧夷然在外，沒由來有點繃，手指無意識一下，虛虛抓住了空氣。

白行樾泰然自若地幫理好服上的褶皺，低聲說：“那條淡藍的更襯你。”

他在回答剛剛問的問題。

周旋順著他的目看向另一套子，好一會才出聲：“你怎麼來了？”

白行樾淡淡笑了：“不是你把我進來的？”

周旋語調很輕：“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白行樾說：“來給他送樣東西。”

周旋轉過，和白行樾面對面。試間仄，一寸日照進，襯得他眼睛里的虹很淡，像流的一汪琥珀。

周旋坦然和他對上視線，用一種似有若無的語氣提醒：“白行樾，他現在就在外面。”說完，頓了一下，點明，“你不該進來的。”

白行樾說：“怕什麼，我們又不是在。”

周旋沒說話。

白行樾緩緩補充：“你試你的服，我上我的洗手間。你不說，沒人知道我來過。”

周旋依舊默不作聲。懷疑他是故意把話講得這麼意味不明，曖昧或不曖昧，全看對方怎麼理解。

安靜了十幾秒，周旋說：“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無論有意無意，拿打發無聊時間，屬實沒什麼必要。

本不在他的涉獵范圍。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白行樾卻聽懂了，說：“你想多了，我進來是有話和你說。”

周旋皺眉：“什麼話要趁現在說？”

白行樾注視片刻，說：“算了，也不急這一時。”

寧夷然的事，連苗頭都沒有，他還不急這一腳。

周旋住心里的好奇，微笑：“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白行樾說：“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耍著我玩很有意思？”

“怎麼這麼想？”

“難道和我想得不一樣？”

安靜一瞬，走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有人拉開門，進了隔壁洗手間。

木門“嘎吱”一聲被掩上，掛在扶手上的鈴鐺被震得晃幾下，聲音七零八落。

周旋背對窗口，上的銀飾和掛墜五十，臉上明凈，白得幾乎明。

直視著他，眼神沉靜，波瀾不驚。

白行樾低頭打量，忽然邁開，一步步朝近。

周旋猝不及防，不自覺地往后退，后腰抵在窗臺邊沿，到一陣涼意。猛地打了個冷，渾像過電，起一層皮疙瘩。

直到退無可退，白行樾才停住腳步，右手向腰后，手指輕易勾住腰帶，把剛剛系好的活結解開了。

腰間沒了束縛，子松松垮垮往下垂，遮住了曲線。

他要笑不笑，低音量說：“周旋，這樣才是耍著你玩兒，懂了嗎？”

周旋抿一條直線。

白行樾抬抬下，示意轉過去，要幫把腰帶重新系上。

周旋沒，面不改，只當看不懂。

白行樾沒強求，點到即止：“你繼續試著，我出去了。”

在他離開前，周旋出聲：“等一下。”

白行樾挑來一眼：“周小姐，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周旋站直了，似有若無一笑：“還是你留在這吧，我先出去。”

之前因為寧夷然的關系，對白行樾客套避讓，可不代表真就是柿子，可以輕易被拿。

在用這種方式回擊，勢均力敵，你來我往。

看出的意圖，白行樾問：“那條子不試了？”

“不試了。”周旋象征地笑一下，“看一眼就知道不合，多此一舉只會浪費時間。”

白行樾微微瞇了下眼睛。

周旋從他手里接過腰帶，看也沒看，直接丟到窗臺上。

當著他的面，對鏡捋好有點躁的發頂，確定沒什麼問題了，拿起手機和換下來的舊服，率先走出去。

老板娘剛好拎著飄帶走過來，瞧見門口的周旋，愣道：“姑娘，怎麼出來了？”

周旋扯個由頭：“里面線不太好。”

老板娘笑說：“外頭也有鏡子，我帶你去照照。”

周旋“嗯”了一聲。

門簾被風掀起一小截，老板娘回頭看一眼試間，靠窗臺的那塊地板上有道影，明顯有人在那。

看周旋頓時多幾分意味深長。

結賬時，寧夷然想兩套一起打包，被周旋阻止：“同樣的款式有一套就夠了，我留著也是收藏，不怎麼穿出去。”

寧夷然說：“喜歡就都買了。一套收藏，一套穿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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