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北崢去過姜南杉姑姑家里，本用不著開導航，憑借記憶將車開進了小區。

姜南杉抱著一束花下車。

剛下車，就聽到了悉的聲音喊的名字。

轉過頭，看到姜君霞手里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

還沒等說什麼，站在邊的男人先一步開了口，“姑姑。”

姜君霞欸了聲。

一個喊得順口，一個應得流暢。

姜君霞的目在姜南杉和賀北崢來回折返兩次，試探地喊道：“小賀？”

賀北崢笑著說道：“姑姑，好久不見。”

“確實長時間不見了。”姜君霞問道：“小賀什麼時候回國的？”

賀北崢：“就最近才回國。”

姜君霞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姜南杉，見手里還抱著一束花，邀請道：“小賀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姜南杉：“他等會兒還有……”

與此同時賀北崢毫不客氣地應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姑姑。”

聲音蓋過了的。

姜南杉就這麼看著賀北崢打開后備箱，雙手拎著東西，一路跟著進了家門。

姜君霞找到一雙沒穿過的干凈拖鞋，“這是小昂的，沒穿過，你穿著應該差不多。”

賀北崢道了聲謝，換上拖鞋，有點小，但也能湊合。

“我跟南杉在路上還說，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小昂都高考了。我記得我跟南杉高考的時候，小昂還是個小學生。”

姜君霞被他毫不生疏的語氣帶了進去，再開口就有點以前見面時的親切。

“是啊，一晃十年過去了。”

很多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姜南杉這會兒深有會。

剛跟賀北崢說了要給他一個確切的答復，原本打算著暫時不跟他見面，冷靜下來好好理一下兩個人糾纏不清、藕斷連又不明不白的關系。

本該不見面的，這下倒好，他直接上門拜訪了。

姜南杉將送給李昂的花放在桌上，問道：“姑姑，小昂和姑父呢？”

“小昂去找同學打球了，應該快回來了。你姑父出差了，過兩天才回來。”

姜君霞招呼著賀北崢去坐沙發，端過來果盤。

“你們先坐，我廚房還煲著湯。”

姜南杉站起來，“姑姑，我幫你打下手。”

賀北崢雙手搭在姜南杉肩膀上，將按在了沙發上，“病號就好好休息，我去幫忙。”

姜南杉屁又陷進了沙發里，臉上神有點無語，“……只是過敏。”

賀北崢：“都過敏了，還不好好歇著？”

姜南杉看著他輕車路地進了廚房，他跟姑姑的對話聲從廚房里傳來了出來——

“姑姑，我幫您打下手。”

“不用，你快去沙發上坐，哪有讓客人沾手的道理。”

“沒事兒，我都不把自己當外人，您也別把我當外人。”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哎，小賀，你是會做飯是嗎？”

“會做飯，廚藝還行，以前南杉還夸我煲的湯好喝。”

“都煲過什麼湯啊？”

“玉米排骨湯，椰子湯，都煲過，不過我最拿手的還是鯽魚豆腐湯。”

“那巧了，南杉最喝魚湯。”

“……”

姜南杉坐在沙發上，忽然想到了賀北崢第一次來這里，是在大一國慶節假期的某天晚上。

那時跟賀北崢已經談了兩個月了，但姑姑還不知道。

賀北崢送回家，把送到樓下，不舍得跟分開，黏黏糊糊地跟討吻時，被姑姑和姑父當場撞上。

那時姑姑和姑父的臉說不上難看，但也沒好到哪兒去，把賀北崢上去喝茶。

他沒有一丁點被當場抓住啃人家侄子的心虛，只有能夠徹底公開的欣喜，真誠坦率地跟姑姑姑父代了他倆在往的事。

喝完茶，把賀北崢送到了樓下。

賀北崢牽著的手，“想再親會兒，但是姑姑姑父在上面盯著，不敢冒犯了。”

揶揄道：“原來你也有不敢的時候。”

“嗯，怕給姑姑姑父留下不好的印象。等我被認可為侄婿，別說是在樓下了，就是在你家客廳，我都敢親你。”

一時語塞，“什麼侄婿，你扯太遠了。”

他笑著說，“再遠還能遠到哪兒去？十年后指不定咱倆都有孩子了。”

那時覺得空氣都是甜的。

響起的門鈴聲，將姜南杉從回憶里喚醒，起去開門。

李昂抱著球進門，“姐，你過來了。我出門太著急，忘記帶鑰匙了。”

姜南杉嗯了聲，“家里來了一位客人。”

“誰啊？”李昂打球出了一汗，正想著先去洗澡。

“賀北崢。”

“北崢哥？”李昂驚訝道：“你倆復合了？”

“沒有。”姜南杉說，“所以等會兒不要講話。”

李昂點了頭，回房間去沖了澡。

等他換了服再出來時，恰好見到了賀北崢端著碗走出廚房。

賀北崢看到他，“回來了？正好開飯。”

李昂怔怔地點頭，“好……”

應完聲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不是，這到底是誰家啊？

要不是他剛才問了一句兩個人有沒有復合，都懷疑這人把他姐拐去閃婚了。

飯桌上聊起了李昂被江大錄取的事，姜君霞順著話題多問了句，“小賀，你之前在申大讀的好好的，怎麼轉校去國外讀了？”

姜南杉筷子一頓，“姑姑，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賀北崢把話接了過去，“是，姑姑，我跟南杉分開后，就轉校去了國外。那時候家里出了點事，我跟家里人聊過，轉去國外是不得已的選擇，但也是當時最好的安排。”

姜君霞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

離開姑姑家，兩個人下電梯的時候，到了小區的鄰居。

中年人懷里抱著一只比熊，笑著說道：“南杉，談的男朋友啊？”

是男朋友，前的。

姜南杉：“阿姨，你誤會了，不是男朋友。”

“那是阿姨誤會了。”人笑著說道，“看阿姨養的小狗，可不？”

姜南杉抬手了比熊的腦袋，“可。”

出了電梯，賀北崢看著姜南杉跟人道完別，語氣幽幽地喊了聲的名字。

“姜南杉。”

“嗯？”姜南杉回頭看他。

賀北崢斂眸看著問道：“還記得當初我們說好要養什麼品種的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