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杉沒說蓋不蓋，但當賀北崢松開手腕的時候，也沒再把披肩從上掀開。

車子駛出小區后，拐到了平穩的路上。

姜南杉打破平靜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去參加麥芽的生日宴？”

賀北崢言簡意賅地回答，“齊霖說的。”

車沉默半分鐘后，賀北崢瞥了一眼，輕懶的語氣問道：“不問問我為什麼來接你？”

姜南杉手指微曲，偏頭看向他。

“那…你為什麼來接我？”

賀北崢：“因為我也要去參加麥芽的生日宴。”

姜南杉覺得這跟來接沒有什麼必然聯系，默了幾秒，略顯敷衍地嗯了聲。

賀北崢補了一句，“但不順路。”

姜南杉如鯁在，不知道他這句不順路的深意，一時間也接不上話來。

卻聽賀北崢倏地又說：“就是想來接你。”

姜南杉沉默片刻，生地憋出兩個字來，“謝謝。”

賀北崢意味不明地輕呵一聲。

前方路口跳轉為紅燈，賀北崢剝開一顆青檸糖丟在里。

“這是你給的最后一顆喜糖了，糖都吃完了，怎麼我還沒沾到喜氣呢？”

坐在他車上，姜南杉頗有耐心地回答他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只是一種吉利的說法，不是吃了喜糖，就一定會有喜事發生。”

賀北崢舌尖卷著青檸糖，慢悠悠地說道：“你分給別人的喜糖都是甜的糖，分給我的，檸檬味、話梅味、青檸味，全都是酸糖。我沾不到喜氣，應該跟這個有點關系。”

他向來有很多歪理，姜南杉不跟他爭辯，但忍不住說：“你不就喜歡吃酸糖嗎？”

“哦。”賀北崢抬了抬眉，“所以那晚你分喜糖，給我的糖都是專門挑出來的？”

姜南杉否認的很快，“不是，隨手抓的。”

賀北崢夸贊的語氣，“抓得真準。”

話落，寂靜幾秒，賀北崢淡淡地說道，“你跟你初中同學的誼還深厚，那麼多年不聯系，還邀請你去參加婚禮。知道你工作忙去不了，還讓中間人給你捎回來一袋喜糖。”

初中同學。

誼深厚。

中間人。

不提程柏川這個名字，關鍵詞卻都指向了程柏川這個人。

姜南杉合理懷疑他話里帶話。

哪怕知道現在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但潛意識里還是不想讓賀北崢加深誤解，低垂著眼睫說道，“要是我跟程柏川有什麼的話，早就在一起了，不會到現在也還只是朋友。”

賀北崢沒想會說這話。

他咬碎了里的那顆糖，事不關己地評價道：“當朋友好，獨斷專一，敏又脆弱，友才堅固長存。”

姜南杉竟覺得他這話有道理，但心里無由來地發悶。

賀北崢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中學畢業就約好一起考申大的朋友，可比我這個前男友重要多了。”

姜南杉眉心輕蹙，“不是約好，是恰好都考進了申大而已。”

賀北崢轉頭對上的眼睛，眼神仿佛在說：跟前男友有什麼好解釋的？

姜南杉不想跟他說話了，偏過頭看向車窗外。

車陷一片沉寂，賀北崢手在中控臺上輕，響起的音樂旋律打破了車微妙的安靜。

“任你肆意妄為，卻沒去想，你是有多囂張……”

聽到這首歌時，姜南杉不自覺握手心，想到了那晚在酒吧賀北崢跟說的那句“當年你甩我甩得特別囂張”。

賀北崢余瞟了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

“沒有點你的意思，只是最近常聽這首歌，恰好播放到了這首。”

他說這話的時候，抬手切換了下一首。

“我找不到那個你曾說的遠方，也想不到要怎麼問你別來無恙……”

旋律優，卻也傷，在車流著，沖散了剛才聊天的不愉快。

歌曲推到了副歌部分——

“我的在說謊，說的那麼漂亮，說我早就忘了你，像月一樣的俏臉龐，最怕一邊忙呀忙，一邊回想那舊時……”

歌詞一字一字地落耳中，就像是的霧氣凝結雨滴，滴落在心頭。

姜南杉明明沒有吃酸糖，嗓間卻酸難耐，酸的忍不住要紅了眼眶。

不過七八首歌曲的時間，車子開進綠草坪裁開的一條道路上，緩緩駛進一棟別墅的大門。

車子停下后，姜南杉解開安全帶，將蓋在上的披肩疊好，手放到后座，看到了放在后座上的禮盒。

“后座那個禮盒，是你送給麥芽的生日禮嗎？”

賀北崢嗯了聲。

姜南杉還是側著子的姿勢，賀北崢解了安全帶，往中間一側——

兩個人猛地上了頭。

姜南杉悶哼一聲，下意識要抬手頭時，一只手先于落在了頭上。

賀北崢輕的頭，皺著眉問道：“疼不疼？”

兩個人距離拉得很近，近到姜南杉能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了額頭上。

姜南杉往旁邊躲閃，搖了搖頭說，“沒事兒。”

賀北崢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幽幽瞧一眼，手從后座拿過了禮盒。

姜南杉拎起放著繪本書的禮袋。

正要開車門下車時，聽到賀北崢的聲音不不慢地響起，“我有事兒。”

姜南杉詫異地看向他。

賀北崢對上的目，戲謔中溜出一曖昧。

“你把我撞疼了，不幫我？”

聽到他倒打一耙，姜南杉眼底流轉出一錯愕，隨即就拒絕背黑鍋，強調道，“是你撞得我。”

賀北崢失笑，“行，是我撞得你。”

真不是姜南杉聯想能力太強。

而是賀北崢以前犯渾時，經常咬著耳朵問被撞得舒不舒服，耳朵熱氣上涌，沒再搭理他，打開車門就下車。

賀北崢跟其后下了車，快走兩三步跟上。

齊霖手上攥著一把彩氣球，遠遠瞧見賀北崢跟姜南杉從同一輛車上下來，抬手揮了揮。

“錚哥！姜醫生！”

等兩個人走近，齊霖蹦出來一句，“你倆復合了？”

從同一輛車上下來，錚哥還笑得滿面春風，肯定是復合了！

不等兩人回話，齊霖就笑著調侃道，“錚哥，不枉你深夜買醉，姜醫生還是心太。”

什麼深夜買醉？

姜南杉倏地看向了賀北崢。

賀北崢雙一，“沒。”

“啊？”齊霖愣住。

賀北崢一字一頓地說道：“沒、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