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漁猜想他胳膊上應該有些剮蹭, 不然不會做出這個作。
那平常賣五錢一支都無人問津的蠟燭, 一下了俏貨,漲價到兩元一支, 且店主不講價, 一副買不買的架勢。
沈漁說:“拿四支吧。”
陸明潼攔下:“一晚上一支夠了。”
“你不也要用?”
“……那也兩支就夠了。”
“你確定?”
“嗯。”
陸明潼兩句話讓店主賺了一半的錢,店主遞過蠟燭和打火機的時候,沖他倆翻了個白眼, 連小塑料袋也沒舍得給一個。
走回到樓下,陸明潼拿出打火機將蠟燭點燃, 舉在手中, 走在沈漁后, 替照亮腳下樓梯。
到了六樓,沈漁囑咐他, 胳膊上要是有傷記得藥, 別又沾水發燒了。
陸明潼想起去年自己發燒, 一邊恨極一邊卻還是肯照顧他, 心里有些異樣緒,忍不住借燭多看兩眼,也沒顧是不是視線流得太過直白。
他“嗯”了聲,反過來叮囑,睡覺之前別忘了把蠟燭吹滅。
沈漁笑了笑,“我沒這麼迷糊吧?”
“說不準。”
便是沉默, 唯獨他手里蠟燭,借樓道里微微回旋的風,火苗輕搖。
自那件事發生之后,這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常流,彼此都有些別扭。沈漁沒讓對話有任何往尷尬發展的機會,先一步揮手上樓了。
那之后有好幾天,沈漁晚上上完選修課,回到清水街,總能在附近見陸明潼。
他有時是在超市里買東西,有時在水果攤前挑水果,還有些時候,則顯得百無聊賴,好像沒什麼事兒,只是在外面瞎逛而已。
一回兩回是巧合,三回四回沈漁就上了心。
有一天突然福至心靈的意識到,陸明潼該不會擔心那個男生還會來糾纏,所以…….
又一天,沈漁在超市門口撞見陸明潼。他在里面逛了半天,卻只買了一瓶可樂。
沈漁徑直問道:“你不會是在等我吧。”
陸明潼一下子給難住了的神,撇了下角,不自然地說:“想多了。”
沈漁笑了,心說你這撒謊的技倒是練一練呢。
·
這一年的寒假,沈漁找了一個實習,因為實習地點離清水街比較近,就順勢正式搬了回來。
和陸明潼的來往,也在那段時間漸漸正常。
有時候實習下班很晚,回來正好撞上下晚自習回來的陸明潼,兩人就一道在街口吃點夜宵,熱氣騰騰的餛飩,或是給料很足的鴨湯。
他們分坐于桌子兩端,沈漁聊一聊工作中的牢,陸明潼提及高三以來,自己也倍不適的學習力。
后來的話題不拘于此,但他們之間達了默契,什麼都可以聊,只除了兩家之間發生的那件事。
久而久之,沈漁已經很習慣將他們分得清清楚楚,陸明潼是陸明潼,許萼華是許萼華。
偶爾,沈漁也會深覺自己是個叛徒。當有這種念頭產生,便會克制不住沖陸明潼擺臭臉。
陸明潼似乎非常理解的心理,他默認,甚至縱容了的晴不定,喜怒無常。
但到后來,沈漁發火的次數也就越來越了。正因為他承一切毫無怨懟,使覺得,不能這樣不公平,他原本是無辜的。
且,他們雖是最不尷不尬的關系,卻有著最切實的陪伴,因他的存在,所有無從排遣的緒都有了指向。
*
沈漁的第二段,差點開始于那年寒假。
說差點是因為,及時發現了對方和異地的友分手并沒有分清楚,兩人還在藕斷連。
對方是跟一塊職的正式員工,另所學校畢業的研究生。
兩人分在一組,平常互幫互助,男生大幾歲,事也些,工作中對照顧很多。
這個男生,沈漁是清清楚楚有好的,不管是長相還是脾,都很對的胃口,且明顯覺察到,對方對也有好。
兩人懷揣心事地互相接,似乎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有一天,沈漁通過同事的微博關注列表,地發現了男生的微博——他倒沒說謊,微博確實已經沒在用了,快有大半年沒更新。
臨睡前,沈漁出于好奇,把這停更了微博從后往前翻,結果在他的點贊記錄里發現有個賬號頻頻出現。
順著那賬號過去,發現是個生在用,往下翻了沒幾條便看見了一段微信聊天記錄。雖給名字打了碼,可頭像沈漁認識,就是那男生的。
配文字是:“我知道你也放不下。”
再往前翻,翻見男生跟的合影,時間不過是在一個月前。
徹夜沒睡,第二天跟實習公司請了假。
上午頂倆黑眼圈的下樓去買早餐,準備吃過再補覺,在外頭,見了陸明潼。
無打采地應承了他的招呼,一瞬不瞬地盯著翻滾的熱油,等油條出鍋。覺察到陸明潼站在一旁打量的視線,沒有理他。
提上油條和豆漿,和陸明潼一道往回走,在路上,沈漁接到了那男生打來的電話。
關切且溫語氣,問今天怎麼沒來上班,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他過來看看。
沈漁是藏不住心事的格,上有相當程度的鈍,但極度不拖泥帶水,于是直接質問他,為什麼有了朋友還來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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