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夢一路朝著最癲狂的方向發展，他驚惶而泥濘地醒來，在額頭上揩一手冷汗。

因他清清楚楚記得，在這場荒唐的夢即將結束的最后，他才看見的臉——忽地轉過頭來，輕笑一聲，摘下眼鏡，太在長長的睫上灑落金，眼尾一粒將落未落的淚痣。

而他——“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8500字，實在寫不了，就算是3更吧！

留言送500紅包，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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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都在問的關于許萼華的姓氏問題，我11章一開頭代過，許是隨母姓的。即，陸弟弟外公姓陸，外婆姓許，陸弟弟跟外公姓的。

第15章 吻到的珠（01）

沈漁問唐舜堯要了兩天的假, 這才去了一天。沒工作狂到提前返崗，多出來這一天, 決定去爺爺那兒一趟。

城西那一片都是老房子。與清水街的“老”不同, 這里灰墻紅瓦，樓層低矮, 樹木繁, 濃匝地，很有些避世的煙火氣。

前幾年這里劃歸為了保護建筑區，斷了大家拆遷致富的念想。不過倒有人另辟蹊徑, 租與商人改建為民宿。

因此，徘徊于這一片的, 要麼如沈爺爺這樣的老年人, 要麼就是前來觀的文藝青年。

沈爺爺很見不慣一些小年輕跑來這巷子里面鬧騰, 要說他們是真來欣賞建筑的也就罷了，偏偏就是找一段灰墻花窗, 嘟自拍。

沈漁洗碗的時候, 沈爺爺就跟在后頭抱怨, 聽得憋不住笑。

沈爺爺單獨在家, 隨意炒兩個菜就能把自個給打發掉了。但沈漁來的話，他會去巷口的菜販子那兒弄一條鱸魚、半只老母，再買些鹵品，親自燒飯。

他手藝不賴，至燒魚的水平，能將沈漁的五臟廟伺候得服服服帖。

吃完飯, 沈漁再滿屋子逛逛有什麼可做的。

沈爺爺干凈，讓沈漁的滿腔孝心無用武之地，就說，那要不陪你下會兒象棋吧。

“你一個臭棋簍子，我不稀得跟你下。”雖這樣說，沈爺爺還是支撐了棋盤。

頂頭國槐樹篩一地的涼，沈漁坐在木椅子上，有點兒酒酣飯飽的困倦。

一步臭棋葬送全局，沈爺爺幫復盤，棋子挨個擺回去，說你得這麼這麼下，你看，這不就能將我了麼……

沈漁在棋藝方面毫無上進心，上說學會了，下次還敢下。

抱著膝蓋，沒走心地推了推棋子，忽說：“爺爺，我跟陳薊州分手了。”

沈爺爺毫不驚訝，甚至說：“分了好，這人我瞧著很不靈。”

“他都讀博士了還不靈呢。”

“不會待人接，讀到博士又有什麼用。”

“之前倒沒聽您對他有什麼意見呢。”

“兒孫有兒孫福，你帶他過來見我，總不是想讓我阻攔吧？你喜歡就好，爺爺不摻合你這事兒。”沈爺爺頓一下，“……你真準備下這兒？我跟你說，你下這兒就又輸了啊。”

沈漁公然悔棋，把子撤回來，換了一步路數，這下沈爺爺更嘆氣了，“……輸得更快。”

沈漁吐吐舌頭，“你再這樣我開手機讓AI教我下了啊。”

沈爺爺推了棋盤，喝兩口茶，說歇歇再下。

沈漁手臂搭在椅背上，腦袋枕上去，“我外公要過七十大壽了，您到時候去嗎？”

“不去。人過生日，我去添堵，不合適——你媽回來吧？”

“回呢，跟通過電話了。”

沈爺爺沉默半晌，“文琴也不容易。”

一時無話。

沈漁著散落一地的斑，風吹葉搖，那斑也跟著晃，像在水里似的。

沈爺爺瞅一眼，淡淡地說：“小魚兒，你也別把自己過得老氣橫秋的。什麼陳薊州，王薊州的，分了就再找一個，眼睛亮點兒。再不濟，結了婚還能離婚。爺爺不管你帶什麼人回來，要一點是，你得喜歡。”

“……嗯。”

沈漁從沒把心里想法細致同爺爺說過，可他卻比都看得徹。

最后，爺爺說，生活多苦啊，你得自己賞自己甜頭吃。

-

沈漁在爺爺這兒吃了晚飯才回清水街。

爬上樓，發現六樓大門敞開，燈火通明。

沈漁探頭往里看了看，卻見客廳里兩個年輕男人，正架著梯子給墻面刷漆。

屋里糟糟的，地上鋪了防水布，散落幾只油漆桶，屋里一刺鼻味。

“你好……”沈漁出聲，“你們是來翻修屋子的？”

難道陸明潼打算搬回來。

聞言，這兩人齊齊轉過頭來。

靠左邊梯子上的那個，穿件紅藍撞的T恤，腳底一雙黃紫相間的球鞋，整個人好似打翻調盤。

他看了眼沈漁，愣一下，急忙打聲招呼，“沈漁姐？好久不見了。”他爬下梯子，把滾筒往油漆桶上一搭，朝走來。

沈漁也愣一下，對方好像瞧出的茫然，提醒道：“我李寬，李寬啊！”

這倒真是好久不見。

李寬跟著陸明潼，高中那兩年沒來跟前晃悠。高考結束，李寬和陸明潼去了不同學校，往來變；加之陸明潼大三出國做換，沒了這個橋梁，沈漁便沒再見過李寬了。

沈漁笑說：“你們是來幫陸明潼搞裝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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