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安姩和盛懷安給家里三位長輩拜完年，便提前回到家。

回去路上，安姩著手機，面現遲疑之，眼眸不時向窗外。

盛懷安從大口袋里拿出一個大紅包遞到面前。

“歲歲平安。”他說。

安姩微頓，隨即展一笑，“謝謝你。”

“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男人大手輕了一下的臉頰，目和。

他不愿在他面前如此謹小慎微。

可對一個從小便謹小慎微慣了的人來說，要想改掉，談何容易。

到家后，心里藏著事兒的安姩一下車便直奔臥室。

“怎麼了？”盛懷安將大外套掛好，回過便看到步履匆匆。

“我去打個電話，很快下來。”

“好，下午帶你去見見網球教練。”

“嗯。”

關上臥室門，安姩鼓足勇氣，打開手機，點通訊錄，找到那串珍藏已久的電話號碼，毅然決然地撥了出去。

從嘟聲響起的那一刻起，便開始屏住呼吸，心中既有期待，更多的卻是恐懼。

害怕被拒絕，害怕聽到他們的聲音。

可電話那頭遲遲無人接聽，就在安姩準備放棄之時，聽筒里突然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喂，你好，請問哪位？”

是一道非常年輕脆甜的聲。

電話接通的瞬間，安姩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那句早已哽在間的“外婆”，最終化作了一句簡單的“你好。”

“你找哪位？”

“請問……冷老夫人在嗎？”

“在，但是可能接不了電話，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

“你是？”

“我是冷老夫人的護工。”

就在安姩還想再說些什麼時，對面響起一道悉的男聲，“小吳，我媽這幾天怎麼樣了？誰的電話？”

安姩的心頭像是被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的手不控制地抖著，當即掛斷了電話。

那是舅舅冷凌燁的聲音。

“只只，你媽生你丟了半條命，現在，剩下的半條命也被你奪走了。外公外婆不愿對你說的話，我來替他們說，永遠別聯系我們，永遠不要回冷家。”

“回你該去的地方！放過我們家。”

舅舅對說過的話，在腦海中洶涌澎湃，不斷地沖擊著的神經。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嘗試著給遠在蘇南的外公外婆打電話，想著給他們拜個年，能說句新年快樂也是好的，但是沒有一次是接通過的。

今天是唯一一次，可接電話的卻是外婆的護工。

外婆請了護工？生病了？很嚴重嗎？

安姩的心被狠狠揪住，那種無能為力的覺如影隨形地纏繞著。

靠著墻慢慢蹲下子，雙手地環抱著膝蓋，雙眸失去了彩，呈現出空的狀態。

在樓下等待許久的男人看了一眼腕表，起上了樓，剛舉起手要敲門，門卻恰到好地開了。

看見門口舉著手臂的男人，安姩怔愣了一下，隨即眉眼微彎，“我正要下去找你呢。”

眼尾泛著紅，明明緒低落卻還要裝作無事。

盛懷安面微沉，連著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更加輕，“今天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去冰嗎？”

“下午不是要去見網球教練嗎？應該沒有時間去玩吧。”

“見教練用不了多久。”盛懷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垂眸凝視著，“待會兒穿上厚點的羽絨服，冰上冷。”

安姩回頭看了一眼窗外，明，天氣很好，笑眼彎彎地說了句“好”。

“嗡嗡……”手機震聲霎時響起。

盛懷安用眼神示意去臥室接，看著轉，他輕輕帶上了門，又默默走到一樓客廳。

“喂，菁菁，過年好呀。”面對任菁菁時，的語氣向來輕快。

“小姩，新年第一天，我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嗯，你說。”

“我跟你們網球社長趙言齊說了你要參賽的事，然后他說想比賽可以，但要先打敗他……”

“跟他比？這是網球社的新規矩嗎？”安姩不解。

“他還問你這兩天有沒有時間，小姩，我覺得你完全不在話下，跟他打，我給你搖旗吶喊！”電話那頭的任菁菁緒激昂，仿佛打了一般。

安姩思忖片刻后，開口道：“好，那明天下午兩點，球館見。”

……

全網球館，安姩看著眼前的場景，霎時愣住，難怪他說見教練用不了多久，原來不是去找教練，而是教練主過來見。

“沈教練，好久不見，我家安姩還得你多多費心了。”盛懷安上前與沈培握手。

“盛書記，您應該早些給我打電話的。”

沈培——網球屆的金牌教練，手下帶出了眾多冠軍學員，本來已經向上升遷，不再帶隊，這不昨天的一通電話，便連夜披掛上陣。

盛懷安將安姩拉至旁，滿眼和，“這位是沈教練，你應該了解過。”

安姩重重點頭，恭敬地鞠了個躬，“沈教練您好。”

沈培著面前的孩，臉上笑容意味深長，“盛太太，跟我不用客氣。”

“很聰明，底子不錯。”盛懷安的話是對沈教練說的，眼睛是看向安姩的，其中飽含著滿滿的欣。

“看得出，很有靈氣的小姑娘。”沈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盛太太，我們加個微信，到時候我們就在微信上約時間，一切據你的時間來，上課地點就在這里。”

安姩慌忙拿出手機加上好友，“謝謝沈教練。”

“好了，今天先這樣，我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沈教練待會兒讓元錚送你回去。”

“那有勞了。”

盛懷安牽著安姩出了球館，上了輛黑奧迪，這次的司機是楚瀚。

上車后，盛懷安下行政夾克，換上了舒適休閑的黑羊絨大，襯得他本就清冷疏離的眉眼更加讓人不敢冒犯。

“我們真的要去冰場嗎？”安姩有些擔心他是否方便。

盛懷安好似看穿了的心思，“別擔心，今日冰場暫時對外關閉。”

安姩微微頷首，隨即轉頭向窗外，只見后面跟著好幾輛同系列的車子。

下午三點，灑落在冰面上，熠熠生輝，岸邊干枯的柳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來，選一個你喜歡的冰車，你可以玩兩個小時。”盛懷安指了指后那一排各式各樣的冰車。

“要這種的吧。”安姩選得很快。

兩個椅子前后連在一起的冰車，沒有任何裝飾。簡潔而樸素。

“好。”

安姩坐在前面，盛懷安坐在后，從后往前看，以為盛書記一個人在這兒冰呢。

他那一米九往上的高大軀，將一米七的小姑娘遮擋得嚴嚴實實。

“往后靠。”

男人雙手環住的腰，輕巧地引導著冰車前行，安姩被迫倚靠在他懷里，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帶著的心跳也開始雀躍起來。

冰面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聲，這是冬日特有的旋律，清脆悅耳，細長的劃痕在冰面上如銀蛇般悄然延。

周圍的風景如一幅流的畫卷，在他們旁緩緩展開。

蕭瑟的樹木是站崗的衛士，朦朧的山影恰似神的面紗，偶爾掠過的老亦是忠實的觀眾，周邊的一切似乎都在默默欣賞著這倆人之間的好。

安姩那被寒風吹紅的臉頰上，逐展笑，“換我來試試。”

“好，拐彎的時候稍微控制好速度，不然容易摔跤。”男人醇厚的嗓音，伴隨著溫熱的氣息一齊鉆的耳廓。

誰承想，盛懷安的叮囑竟一語讖，冰車繞了幾個大圈，在最后一圈的拐彎點，速度沒控制好，瞬間側翻，人也被甩了出去。

“小心！”

男人反應速度極快，長臂迅速將安姩攬懷里，功當了一回墊。

岸邊的保鏢敏銳察覺到冰面上的狀況，單手撐著漢白玉圍欄，輕盈地越了過去，還未跑兩步便被盛懷安抬手示意，制止住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