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在見到靳景明的那一刻，慌，張，愧疚，心虛的緒一齊涌了上來。

不敢看靳景明，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靳景明將帶到醫院的下面的餐廳，兩兩面對著，他過岑念的臉，好像在看著誰。

“小念，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靳景明說完，又笑了：“你和司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岑念呼吸微窒，掐著自己的手指，很誠懇地道歉：“對不起靳叔叔，是我不好，是我越界了。”

靳景明資助上學，當年又出錢給外婆治病，而現在，卻做了這樣的事。

靳景明只是笑著，他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小念，這件事，本來就沒有錯，只是沒想到，司揚會這麼像我。”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過他們誤會了，岑歡不是你媽媽，而是你小姨。”靳景明思緒飄著很遠，眼睛看著岑念，又好像沒看：“我和你小姨，是大學同學。”

靳景明像是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他和岑歡在大學相遇，他喜歡很久，最后兩人終于得償所愿在一起，卻又因為靳老爺子用了句門不當戶不對拆散了。

岑歡自由，有自尊，干脆地，靳景明找了許久，也沒找到的下落，直到他婚后多年，靳景明幾番查詢，居然意外地查到了岑歡的世。

不算單親，雖從小跟著父親一起長大，但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和親弟弟。

可惜紅薄命，岑歡的雙胞胎姐姐，也是岑念的母親，岑寧，在岑念五歲時便離開了。

時間過去了那麼多年，當時又于那樣的況下，靳景明找到了八歲的岑念。

雙胞胎的基因如此強大，岑歡和岑寧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而那張臉，又完地復刻到岑念臉上。

靳景明當時便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滿足，當找一個人太久而不可得，卻找到了的親人時，還是那麼相似一張臉，靳景明是高興的。

他高興，卻帶來了誤會，讓所有人都以為岑念是岑歡的兒，這麼多年，他沒有解釋。

岑念心里駭然，甚至說不出半句話來表達自己的緒。

原來竟是這樣，原來靳先生和自己妻子貌合神離是這樣的原因，說不出誰對誰錯，小姨沒有錯，司阿姨也沒有錯，那資助，這麼多年一直以來都在幫助的靳先生......

在一個尷尬的立場，沒有資格說誰有錯。

“小念，這麼多年，你們有見到岑歡嗎？或者有聯絡你們嗎？”

岑念忍著淚，搖頭。

外公外婆早年不好，外公向往自由，這點岑歡和他一模一樣，所以外公最喜歡小姨，就連離開的時候，也只帶走了小姨，從那以后，他們再也沒見過。

岑念只在照片上見過外公和小姨。

靳景明半是失，半是了然：“我就知道，不會回來了，那樣的人，是不會回頭的。”

岑念啞聲：“對不起靳叔叔，我...我會離開這里，靳叔叔，這麼多年我對你除了謝還有抱歉，真的對不起，也真的謝謝你。”

“司揚的媽媽有嚴重的神問題，不得刺激，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療養，只有司揚一個孩子。”靳景明語氣嚴肅的同時似乎多了幾分不忍：“司揚的格傳了我們，都那麼犟，有些事，可能需要你來開口，小念，你明白叔叔的意思嗎？”

岑念點頭，閉上眼的那一刻，眼淚掉在手背上的：“我知道的。”

*

回到靳家后，已經接近凌晨一點，岑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整個人放空地坐在書桌前，外邊一片靜寂，只剩午夜的蟲鳴。

靳司揚是匆匆趕回來的，他急著敲門，得到應答后，看到岑念坐在房間里，才松了一口氣。

“岑念。”

岑念很早便收起了緒，如平常一般，只是臉上笑意有些僵：“靳司揚，你回來了？”

靳司揚哽著聲：“岑念，你聽著，我不在乎你是誰的兒，也不在乎你什麼份，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岑念看著他急的眉目，臉上有些疲態，更多的是著急，他手臂那青紫一片，可他完全不覺得疼一般。

他還不知道岑念的真實份，岑念心下一笑，那正好，也不能說，有些事將錯就錯也沒什麼不好。

“岑念，為什麼不說話？”

岑念平日的語氣乖巧，而今晚，卻多了幾分冷然：“靳司揚，你說你不在意，可是我介意。”

“我不喜歡這樣，你以為瞞著我是為我好嗎，你知不知道你讓我特別的無地自容，你讓我怎麼面對靳叔叔。”目直白，沒有半點躲藏，語氣更是堅定。

靳司揚有些張地上的手臂，聲音有些抖：“岑念，我們好好談談吧。”

“談不了，我不想談。”

靳司揚蹙著眉，他下心里的恐慌，試圖觀察岑念臉上的緒，騙人很明顯，目會，語氣變虛，整個人跟煮的蝦一般紅，可現在沒有，堅定，眼神帶著幾分怒意，不像是在撒謊。

常年不如山的靳司揚居然慌了，他聲音沙啞：“岑念，不是說了只聽我說嗎，你不是答應了嗎？”

“靳司揚。”岑念冷靜地他：“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也不想見到你，靳司揚，你放過我吧。”

黑白替的一瞬，天漸漸亮了起來，岑念收拾好行李，在晨熹微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走出靳家。

離開前，劉嬸哭著給岑念收拾行李，李叔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眼底閃過幾分難過。

天一亮，就走了，沒和劉嬸李叔說，只是走出門外的時候，想起第一次來到靳家那天，也是這樣提著行李，走到玄關。

那時的靳司揚，走在前邊，給留下一個隨瀟灑的背影。

只過去了一年，卻發生了這麼多事。

告別總是來不及的，沒來得及和祝之瑤宋澤告別，也沒來得及把那篇參賽的作文給金老師，也來不及當面和他說生日快樂。

岑念存了不錢，找了個中規中矩的酒店落腳，心里忙著規劃未來。

要上學那便只能回檸城，回到檸高，可以住校，存下的錢，還有外婆的錢，應該足夠未來一年的生活，等高考后，可以工作養活自己。

想到這，開始翻箱倒柜打算數數自己的積蓄，服整齊疊放著，劉嬸把之前那些漂亮的服都放了進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岑念心底酸，出一件短袖，里面掉出來一封很厚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