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眼下畢竟還小，對年齡沒有什麼的概念，尋思著等他十五六歲大約還很遙遠吧，父皇如今還這麼年輕矯健呢，不必擔心。

長秋宮的一日三餐，早膳一般就只有皇后娘娘自己吃，皇帝和皇長子別指睡到那個時候，早早起來之后，皇帝便會帶著皇長子簡單吃幾口先去上朝，散朝后父子一起在紫宸殿正經用個早膳，皇帝理政事，皇長子便要去上書房讀書了。

下午謝鈞一般就在紫宸殿中由父皇親自教導，下午父皇便不會太拘著他，紫宸殿案旁邊放了張小書桌，父皇召見朝臣會他一旁陪著，父皇批折子，他就自己讀書習字，父皇理完政事則會考他功課，或者帶著他騎馬。若是父皇政務太忙顧不上他，就他自己隨意玩一會兒，比如跟前侍衛們蹴鞠箭，跟他邊的小侍們游戲玩耍，或者宮人們又給他弄點心吃。

一般也只有晚膳時候，一家三口才聚齊，回母后的長秋宮一起用晚膳。父皇母后一向恩，如膠似漆，不黏糊得宮人們都牙酸，所以有時父皇太忙，或者那天兩人又太黏糊了，父皇也會人請母后來紫宸殿用膳陪他。

皇長子放午學的時候，紫宸殿的宮人們便瞧見他小小的人兒，背著小手穿個紅小袍子，神態長相作幾乎就跟陛下一個模子，一本正經地邁著步子回來了。可惜人太小，那小大人的模樣每每惹得前的宮人們忍不住就笑彎了角。

“哎呦小殿下放學了？”陳連江一見到他，恨不得蹲在地上跟他說話，笑瞇了眼睛問道，“沒，今兒午膳小殿下想吃什麼，奴婢好膳房給您預備。”

“陳公公，膳房有什麼新鮮的食材都可以，我不挑食。”聲氣的聲音卻一本正經說著大人話，誰像母后整天挑食刁啊，你看母后瘦瘦的都不肯長，而且父皇也不管管，卻從小教導他不可挑食。

然而父皇說了，母后是小兒家，從小養得氣些，小兒家你總不能對太嚴苛了，得讓著。

皇長子覺得，他將來若是能有個妹妹，也是要多多讓著的，只是……也不知道他哪天能有個弟弟妹妹，闔宮就他一個小孩子，你看他都這麼大了。

“父皇呢？”

“陛下在側殿呢，殿里沒外人，小殿下您進去好了。”

謝鈞點點頭，努力平穩小板，邁開小短過高高的門檻，進了紫宸殿側殿。

父皇正在批折子，謝鈞進殿后小臉便活潑了許多，先行了禮，便搬個凳子踢嗒踢嗒跑到書案前，爬上凳子趴在案頭說道：“父皇，兒臣回來了，要不要兒臣給您研磨？”

“不用，這就寫完了。”謝澹手上潤著朱砂的狼毫未停，溫聲問道，“上午太傅教什麼了？”

“教《論語.季氏》篇，兒臣已經會背了。”皇長子白的小臉上有些得意，笑道，“太傅說兒臣學得快，還讓兒臣吃點心休息的時候多玩會兒來著，放學也沒耽誤半刻。”

謝澹停筆瞧了一眼兒子，心說他膝下就這麼一個孩子，又生得格外俊秀聰慧，前朝后宮妥妥都慣著他，這不，連太傅都不由自主寬松些。

所以也只能由他來做這個嚴父了，從三歲起，謝澹便把他帶在邊親自教導，畢竟這孩子是毋庸置疑的儲君。

“父皇，要不要兒臣背給你聽？”皇長子的小包子臉上笑瞇瞇的，還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說快來考考我。

“不必，鈞兒說會背了，必定就真會背了，父皇相信自己的兒子。”謝澹笑道，“而且這會兒也不急著背，今日晌午朕你母后來紫宸殿用午膳了，你若沒事，就去看看午膳菜式吧。”

“母后要來？”謝鈞一聽，忙跳下凳子，踢嗒踢嗒跑出殿外，待到出門檻，便又背著小手把腳步放慢一些，努力把小表端正一些，去問陳連江：“陳公公，父皇說母后要來這邊用午膳，膳房都備了什麼菜式？”

陳連江忙把膳房呈上來的菜單拿給他，瞇著眼睛笑道：“小殿下放心，膳房知道皇后娘娘要來，午膳已經準備上了。”

“嗯，”謝鈞點著小腦袋，把菜單看了一遍，聲氣吩咐道，“把這冬筍減一道，去掉南筍，留這個腌篤鮮吧，香煎鳊魚也不要了，換銀魚炒蛋，再添兩樣酸辣開胃的小涼菜。”

陳連江一瞧，煎炸的菜式是有些多，換銀魚炒蛋好。陳連江笑道，“小殿下，這個南筍要麼就留下吧，您母后可最吃筍了，今年南邊送來的冬筍尤其好。”

“就是因為太吃了。”謝鈞小小聲說道，“陳公公你不知道，母后這陣子幾乎頓頓吃筍，吃筍了。”

“誒，奴婢明白了。”陳連江不笑，趕打發小侍去膳房跑一趟，眼看著皇后娘娘都該來了，膳房趕在傳膳之前把菜換了。

皇長子安排好午膳，瞧著母后還沒來，邁著小短又過門檻回了殿里。他跑回書案前，爬到凳子上著父皇言又止，小臉上有幾分糾結。

謝澹瞥見兒子那表，便問道：“有什麼想跟父皇說的？”

“兒臣……是有個事。”皇長子呼呼的音里有幾分慎重，遲疑了一下認真說道，“父皇，您和母后，就不打算再給兒臣生個弟弟妹妹嗎？”

“哦？”

謝澹放下筆，把剛批過的折子放在案上等朱砂墨跡晾干，謝鈞則站在凳子上，手把之前攤開晾著了的幾本折子收起來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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