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衿說著，竟當街跪下了。

葉初從小到大都被謝澹捧著哄著，小脾氣還是有的，不也有些生氣了，說道：“我都跟你說了不關我的事，你該找誰找誰去，你這人怎麼講不通道理呢。”

向常順吩咐道，“你們誰都別管，離遠點兒，我怎麼覺得賴上我了呢。去衛大人來，他們鐵甲衛的事他管管，怎麼還訛上我了呀。”

說完扶著葉茴下了馬車，自顧自走進大門。

葉初回到房里，接過丫鬟遞來的杏仁茶喝了幾口，懊惱道：“關我什麼事呀，我又沒招惹，好好一個縣主，怎麼說不通呢。”

“姑娘莫被蒙騙了。嘉儀縣主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就是聰明太過了。”

丁笑道，“忠王府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圣上令鐵甲衛徹查，端看能查出什麼來。忠王在朝廷武將中有些影響力，貴為縣主，今日這麼當街一跪，制造些影響，改日朝中就該有人拿此事說話，迫使陛下為了您的名聲，放過忠王府一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說什麼，無非說未來皇后恃寵而驕，得嘉儀縣主替父求當街長跪不起，本忠王府沒留下什麼實際的罪責把柄，說白了，葉初又沒怎麼樣，歹人連的影子都沒看到，又沒真被擄走。葉初都還沒坐上皇后之位呢，朝中輿論起來，謝澹就算強，卻也得為葉初的名聲考慮。

而郭子衿這番舉，是不是也恰恰說明，忠王府肚子里有鬼，不想讓人追查下去。

葉初啜飲著杏仁茶搖頭唏噓道：“苦計呀，原來是我笨，我怎麼就沒想到。”

“姑娘心思純凈，哪想到這些七彎八拐的齷齪。”丁笑道。

葉初放下茶盞，想了想說道：“去人到門口看看，要用苦計，萬一生個病什麼的，賴上我了我怎麼辦。”

春江笑道：“姑娘放心吧，常管家和葉菱姐姐都在門口呢。”

郭子衿便一直在大門口跪著，然而這條街本就不是什麼民巷，周圍住的除了許太醫就是鐵甲衛，要麼就是幾個鐵甲衛將領的府邸，跪了這麼久也沒人圍觀。

西天晚霞漫天，日頭眼看著落下去了，這時只聽郭子衿旁的丫鬟一聲驚呼：“縣主，縣主您怎麼了？”

葉菱趕一看，只見郭子衿角忽然溢出一縷鮮，搖搖晃晃倒下去了。

葉菱一個箭步竄過去，手在郭子衿手腕一按，又仔細檢查一下口鼻，臉一變，立刻從上掏出一粒黑藥丸塞進郭子衿里，沉聲喝道：“快傳太醫。”

突生變故，衛沉從隔壁院子里飛奔而來，問道：“怎麼回事？”

“像是中毒。”葉菱道，“剛才我們沒有任何人接近，怎麼中的毒？”

衛沉蹲下來，也手檢查了一下，二話不說從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倒進郭子衿里，門口的侍衛：“拿水來，給灌下去。”

“我剛才給喂了一粒解毒丸。”葉菱問道，“你給吃的什麼？”

“解毒藥，”衛沉說，“我好不容易從衛臨波那兒弄來，留著自己保命的。”

“衛大人怎麼才來？”葉菱抱怨道，“你來的倒是及時。”

衛沉訕笑一下，他哪里預料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聽到屬下說郭子衿跪在葉宅門口求，衛沉其實也不想跟個閨閣子糾纏攪和，尋思著想跪先讓跪一會兒呢。

二人低聲談幾句，一旁郭子衿的幾名丫鬟還在不停哭喊，衛沉道：“先別說了，先找個地方把弄進去。”

葉菱點點頭，托著彎一用力抱起郭子衿，徑直往隔壁鐵甲衛的院子走去，衛沉頓了頓，抬步跟上。

很快許遠志匆匆趕來，診治了一番，斷定是中毒。又傳了兩名太醫來聯手施治。

謝澹從宮中回來的路上聽人稟了此事，當時臉一變，問道：“姑娘知道嗎？”

侍衛道：“姑娘進去后就沒再出來，之后的事沒敢驚擾姑娘。”

謝澹臉稍霽，幸好沒打擾安安，嚇著小姑娘，他們就等著吧。

謝澹騎馬到大門口，把馬給侍衛，吩咐道：“去跟姑娘說一聲，就說我晚一會兒回來，了先用晚膳。傳衛沉過來。”說完便徑直去了隔壁。

等衛沉把事詳細說了一遍，謝澹沉道：“毒從哪里來？”

“恐怕……是自己吃下去的，當時邊只有丫鬟，若是丫鬟給下毒，門口我們那麼多人不會看不到。來的時候好好的，之前也沒有別的癥狀，這種毒應當是短時間發作的。”衛沉道。

葉菱說道：“奴婢和常順，還有大門幾個侍衛都在場，郭子衿就獨自跪在那兒，我們沒有人靠近，然后忽然就吐暈倒了。奴婢想不通，為何要服毒自盡？忠王府也好，自己也罷，眼下也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啊。”

謝澹也疑了一下，螻蟻尚且貪生，郭子衿為何突然服毒自盡，還專門挑了葉宅門口？似乎找不到充分的理由。

“太醫怎麼說？”

葉菱道：“奴婢當時給喂了暗衛常備的解毒丸，衛大人也給喂了解毒藥，幾位太醫說中的是劇毒，若不是及時喂了藥，必死無疑，恐怕早已經不行了。如今人昏迷著，就看太醫們的了。許太醫說，這毒兇險，就算僥幸能解毒，人恐怕也不會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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