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一見他進來，趕躬退了下去，謝澹便接手丫鬟的差事給干頭發。

“明天到京城了，怎麼辦？”謝澹問。

“什麼怎麼辦？”

“你想不想進宮去看看，還是我們照舊住葉宅？”

“我還是想回葉宅。”葉初道，不知為什麼，后宮兩個字讓有些排斥，小姑娘心里想著，里就說出來了，“我還喜歡咱們家那個大園子的，我不喜歡后宮。”

“我也是這麼想的。”謝澹笑，住在葉宅更隨意些，宮里出沒那麼方便，“我們接下來要定親，你住在葉宅更合適。”

葉初手托著腮想了想，目澄澈帶著幾分淘氣，問道：“哥哥，定親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謝澹知道言下之意，笑道，“你在家里等著就行了。”

“哥哥，”葉初拉長腔調他，撇著道，“我雖然不懂朝政，可想想也知道，你這個皇帝定親立后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這個不用你心。”謝澹拿了梳子專心把的頭發梳順，漠然一笑道，“我當的是大周的皇帝，又不是賣|給大周的傀儡，喜歡哪個子娶誰為妻，這是我自己的事，這樁婚事我們兩個愿意就行了，容不得旁人置喙。”

“嗯，你自己有數就行。”小姑娘覷著他慧黠笑道，“反正我也不急，我還小呢。”

“你想說什麼，想說你哥老了？”謝澹出手指了的額頭，又作勢要去搔的脖子，笑道，“你不急我急！”

小姑娘著脖子嘻嘻笑，撒道：“才沒有呢，我哥年英杰，年有為。”

“嘖，這話從你里說出來怎麼這麼好聽。”謝澹放下梳子，笑道，“累一天了，那你早點兒睡。”

葉初點點頭，還沒忘每日的任務，拉著他低頭彎腰湊近，頭在他臉頰親了一下，揮揮手道：“哥哥你也早點兒睡吧，春江進來給我弄干頭發。”

陳連江一晚上都有些瞎激，皇帝把姑娘藏在自己屋里，總人期待點兒什麼。他眼睜睜看著謝澹沐浴過后進了里間，正守在門口激，兩人似乎說了會兒話，然后眼睜睜看著謝澹又出來了，翻了會兒書，就躺上外間的臥榻睡下了。

陳連江竟然莫名有些憾。

兩日后的下午落日時分才到了京城，京中留守的員出城迎接，輦一路進了城，在宮門外皇帝下了輦，站在道接百叩拜恭迎，無人留意輦又下來一個小侍，在幾名宮人簇擁下轉過一宮道，便上了一頂轎。轎子被丫鬟侍衛簇擁著，徑直去了白馬巷。

闊別葉宅三個多月，葉初回來后竟覺得格外親切，趁主子不在，府里房屋修繕過了，收拾一新，廊檐下沒帶走的鸚鵡一見葉初進來，老遠便開始喊：“姑娘萬福，姑娘萬福。”

“呀，它還認得我，我還以為它要忘了呢。”葉初逗著鸚鵡笑。

春江笑道：“那不能忘，姑娘喂它吃了多松子呀，還有那缸里的金魚，平常還藏在蓮葉里呢，都被姑娘喂的看到姑娘就往跟前跑。”

丫鬟們便一起哄笑起來，小院里一片歡快。

* * *

翌日早朝，議完政事之后，退朝前謝澹把王老丞相和宗親中最為年長的閔郡王留了下來。

閔王是他皇祖父的堂侄，按輩分是他的族叔，大周歷經延始帝之皇室凋零，閔王勉強也算是能代表皇室宗親了。

朝臣都還沒走呢，便聽見皇帝十分尋常的語氣說道：“朕留下兩位卿家，是有一樁事相托。”

王丞相和閔王自然不能說別的，慌忙躬揖道：“陛下盡管吩咐。”

謝澹面如常，淡聲說道：“朕想請二位卿家做個人，幫朕求一樁親事。”

王老丞相和閔王年紀一把了，聞言差點被口水嗆到，老丞相緩口氣定定神，抱著一指問道：“陛下是要給哪家做？”

謝澹道：“窈窕淑，君子好逑，朕遣兩位去，自然是給朕求親。”

皇帝的話每個字都能聽懂，合在一起卻讓兩位老臣半天沒反應過來，半晌，閔王問道：“陛下是說，您喜歡一個子，想要娶？”

“正是。”謝澹輕然一笑。

兩位老臣面面相覷，其他朝臣也聽得云里霧里，皇帝看上一個子，若是想納后宮，下一道旨就行了，而若是想要立后，那是朝廷大事，自然要先要經過朝議，然后下旨立后，自古以來哪里聽說過皇帝遣人求親的。

老丞相慢慢回味過來，想起皇帝手上那兩個紅指甲，以及這陣子傳言的行宮中出現的子，老丞相想了想，一揖問道：“敢問陛下，陛下說的，是哪家的貴？”

“白馬巷，葉家。”

老丞相愣了半晌，拿眼神看看閔王，閔王也兩眼茫然地看回來，最終閔王一揖問道：“陛下，老臣愚鈍，這白馬巷葉家，是朝中哪位大人府上？”

“不是朝中之人。”謝澹道，“父母都已亡故。”

“民間子？”

“算是吧。”謝澹看著朝臣們驚愕的眼神，淡然道，“是朕的恩人之，年十五歲，年失恃，是朕看顧長大的。”

滿殿文武群臣嗡地一聲，像投石擊深潭，水面下頓時激起來，這個消息可太令人震驚了，合著皇帝這麼多年悄默聲給自己養了個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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