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脯一：“我背給媽媽聽。”說罷，便背了出來。

喬媽媽連連說：“好，好，一個字都沒錯。”又問：“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溫蕙道：“一知半解的。”

還以為喬媽媽要給講一講呢，誰知道喬媽媽道：“若想學懂，咱們府里有個現的先生，可以去問他。”

溫蕙一愣。卻見喬媽媽對眼睛，又掩口笑。

溫蕙忽地明白過來，臉頰飛紅了，道：“我拿這個去問他，他不會覺得煩嗎？”落落都說了，這都是讀書人家小孩子時期背的了。

喬媽媽含笑：“若有時，你遞個掃帚給他，他也能說姿態疏欹，宛若一枝寒梅。”

63. 第 63 章 日后

第63章

溫蕙撲哧笑了出來。

“媽媽, 你一定也讀過書吧？”好奇地問。沒讀過書的人，說不出這樣文雅的詞句。

“不敢說讀過。我是金陵肖家的家生子，自小被選中陪著我家姑娘, 跟著識了些字。”喬媽媽笑著解釋，“我們姑娘便是虞家老夫人，咱們夫人的娘親。”

聽著就令人咋舌, 這些書香世家，竟連家生子的丫鬟都懂得這麼多。溫蕙心中不由得對“底蘊”兩個字生出了敬畏。

梢間里丫鬟研好了墨, 讓用里面的大書桌寫字。

溫蕙道：“這張桌子可真大。母親用來寫字的嗎？”

的東梢間里也有書桌呢，只沒這麼大, 顯得秀氣許多。

喬媽媽告訴：“夫人好作畫，這是畫案。”

“怪不得。”溫蕙想起來了, “夫君的書房里也是這麼大的桌子，他也喜歡畫畫。”

“睿兒是極有靈氣的。”喬媽媽眼中都是慈和驕傲, “他在余杭讀書時，繪畫上師從許大家, 在這一代年人中便被稱作書畫雙絕，頗有名氣。他畫的人圖，有人曾出千金求購。”

特別有本事的人才能被稱作“大家”呢。雖不知道這個許大家是誰, 但溫蕙聽著就莫名地為陸睿驕傲了起來。

大概就是，與有榮焉？

溫蕙出嫁前, 吳秀才也下狠力糾正過寫字的姿勢。待提筆，喬媽媽看了會兒，覺得問題不大, 點點頭，退到次間去了。

梢間里便只有研墨的丫頭和溫蕙。

溫蕙原肩膀還繃著，只鼻端聞著墨香, 還有香飲子的甜香，又有博山爐里不知道什麼香，丫頭很安靜，只能聽到呼吸，次間里偶有喬媽媽翻書頁的聲音。正堂里陸夫人理家事的聲音，已經模糊，雖能聽見，不影響溫蕙周的“靜”。

真靜啊。

這“靜”不是說沒有聲音，而是每個人心里都很靜。

溫蕙從前沒有嘗試過這種覺。因總是雀躍的、好奇的、淘氣的甚至隨時準備闖禍的。

只現在凝神靜氣，提筆懸腕，不知不覺，繃的肩膀腰背都放松了下來，能專心于眼前自己正在做的事。

只當五張大字都寫完，放下的筆的時候，不想，這……就是陸夫人的生活嗎？

這生活太靜了。

溫蕙日日來請安，都能遇到陸正的妾室。

已經悄悄問過青杏了，陸正的確是有五個妾室的，只兩個年老些的，送到余杭去代陸正夫婦在老夫人跟前盡孝去了。

青杏還多說了一句；“兩位姨娘本就是老太太跟前寵的丫頭，賞給了老爺的。”

如今老太太賞的，陸夫人還回去了，府里還剩三個。

溫蕙回回來，都見到們三個在正房外安靜地給陸夫人磕個頭便離去。與肩，互行個禮。

“夫人。”

“姨娘。”

便過去了。

安靜又沒有存在。

跟賀千戶家完全不同呢。賀千戶家里，在賀夫人旁打扇的、捧帕的、端盤的、執壺的、抱盂的都是賀千戶的妾室。

們也都很安靜，但與陸正妾室的安靜又不一樣。們就在那里，讓人清晰地到了們的存在。

溫蕙拿著寫好的五張紙去次間里找喬媽媽，不意陸夫人竟已經在榻上了。原來理家事向來有效率，從不拖泥帶水，剛才便進屋來了。只溫蕙還凝神屏氣，全神貫注呢，竟沒察覺。

陸夫人自己，也是這般的靜。

字紙上去，陸夫人看了看，招手讓溫蕙到側，指給哪一筆寫得不夠好，該怎樣走筆鋒。

溫蕙聽得十分認真，連連點頭。

陸夫人看一眼，道：“有一點倒是很值得表揚，力道十足，不虛浮。”

是說人傻力氣大嗎？以前溫夫人經常這樣說。溫蕙臉皮反正厚，不管啦，就當是稱贊收下啦。

功課都做完，又下了兩盤雙陸，陸夫人便放溫蕙回去了。只放走前拿了幾冊書給：“都是閑書，無事可以看看。”

溫蕙本來嚇一跳，以為又是詩集作業一類，聽是閑書，才放下心來，抱著回去了。

陸睿傍晚歸家，自然先去上房。

陸正問：“書院里如何？”

陸睿道：“先生們著，不許明著談論。”

陸正點頭：“先生們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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