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等晨昏定省，該是媳婦來服侍婆婆用早飯的。只這幾日的況特別，不能一概而論，昨日便告訴了溫蕙，讓用過飯再過來，以免時間太，來不及用飯。

更何況還要給陸老夫人去問安，傻子才會真著肚子去。

桌上原已準備好了三只茶盞，分別是三個樣子，陸夫人面前的是淡淡蘭草紋的玉瓷，余下兩只一只是花鳥紋彩，另一只卻黑乎乎的，竟像是黑陶，又有不一樣的澤流。

三只茶盞竟不是尋常一套整齊的，更像是……專門的杯盞，給專門的人。

溫蕙用膝蓋想都知道那只漂亮的彩盞是的，黑乎乎奇奇怪怪的是陸睿的。

果不其然陸睿坐在了那個位子上，溫蕙便也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只陸睿端起揭開蓋子，便有茶香散逸出來。溫蕙揭開蓋子，飄出來的卻是甜香。

那杯中是琥珀，看著濃郁，嘗一口，肯定是水，只不知道還加了什麼別的東西熬制，特別香。

溫蕙微微垂頭，角卻翹起。

陸睿都不用看，用鼻子聞都知道溫蕙杯子里不是茶。他撥著茶葉，角也翹起。

陸夫人端起自己的蘭草紋茶盞，垂眸微笑。

真是奇怪呢，溫蕙想，明明這里這麼安靜，丫鬟仆婦安靜，婆婆安靜，夫君安靜，沒有一個人像溫家人那樣大呼小，或者哈哈大笑，可屋子里的氣氛就是與從前在家里時的覺很像。

人安心呢。

三人略吃了小半盞，潤潤嚨，潤潤腸胃，便放下了。陸夫人起：“走吧。”

領著小夫妻，施施然往老夫人的院子去。

有著步速，溫蕙便走不快了，只能著速度。怨不得陸嘉言總是“慢點”。

在后面悄悄看，發現陸夫人走路的背影特別好看。裊裊娜娜，纖細卻又不折不倒的覺。溫蕙竟看了一路。

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溫蕙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模仿著陸夫人的站姿——頭雖然微微垂著，以示對老夫人的尊敬，腰背卻始終都是直的。

站在婆婆后，十分無懼地準備迎接來自老夫人的冷遇。

今日出來傳話的婆子，卻不是昨日那個趾高氣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陸睿也在的緣故，今日的婆子說話竟十分謙卑。只昨日老夫人只是不見溫蕙，今日竟連陸夫人都不見了。

婆子說：“老夫人頭風犯了，經不得吵，只想見見公子，因有話還要囑咐他。夫人和夫人先請回吧。稍遲些老夫人自會過去。”

陸夫人點頭道：“辛苦母親了。”又對陸睿道：“你去吧，別吵著你祖母。”

陸夫人自是知道怎麼回事。

昨晚老太太的院子靜那樣大，怎麼可能瞞得過主持中饋的當家夫人。

陸睿新婚第三日，把老夫人給的通房丫頭攆回去了。陸夫人想想便想冷笑。

只又想到自己如冰似雪的兒子，卻要在老虔婆的跟前裝出那等紈绔憊賴的丑態，又難過。心里更恨了陸老夫人一層。

要磋磨，磋磨便是。做什麼讓陸睿小小年紀時，便懂得作賴狀替擋槍擋劍。

男兒當志在朝堂，為家中宅婦人之間的事竟要花這些狡詐心思，實是令人難過。

卻聽旁邊有人喚：“母親。”

陸夫人轉頭看去。

兒媳正著。

這孩子有一雙好眼，十分干凈，讓人忘憂。陸夫人其實也能明白陸睿為什麼喜歡。

早早把抬進門放在自己邊果然是對的。

陸夫人微微一笑：“我們先過去吧，可別讓親戚們先到了，等得久，便是我們失禮。”

陸睿雖然去見老夫人了，但溫蕙并不擔心。那些話本子里，磋磨兒媳的惡婆婆都可寶貝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呢。

溫蕙也一笑，明地道：“好呀，母親教我這場合如何招待安排吧。”

陸夫人眼睛彎起來：“好。”

52. 第 52 章 擔心

第52章

陸夫人果然帶著溫蕙主持場面。溫蕙也不用多說話, 見長輩便行禮，亦步亦趨跟著陸夫人便是。

親戚眷們大多趕在時辰之前提前到來，老夫人來得頗晚, 面倒還緩和。看來是陸睿將哄得還行。

眾人之前甚至還對溫蕙笑了笑，但溫蕙覺得那笑頗有些僵，甚至有點嚇人。

笑跟笑不一樣呢。

從前婆婆去青州相看的時候, 那笑就客氣疏離，不達眼底。其實是看得出來的。這兩日的笑卻不一樣了, 哪怕還板著臉，那眼睛里的目都不一樣的, 是真心的笑了。

這太婆婆的笑，總覺得嚇人呢。

溫蕙便一句不多, 恭恭敬敬地不出差錯便是了。

只陸老夫人陸睿哄著對假笑完，到底還是不太自然地對陸夫人說：“你帶著溫氏去忙吧, 我自在這邊。”

陸夫人心底嗤笑，知道是不愿意和溫蕙久待, 怕妨了自己。

對自己的命和福運真是相當小心惜呢。

遂帶著溫蕙福了福，忙去了。老夫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走遠了幾步，溫蕙才將肩膀松下來, 便聽前面婆婆輕聲道：“不要做出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別人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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