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溫柏、溫松對著陸睿這玉一樣的讀書人,實在下不去手,只好說了這麼一句便罷了。
那俊的新郎便上了馬,迎親的隊伍起來,陸家的公子,將溫家的姑娘娶回了家。
溫蕙全程蒙著蓋頭,下轎、進門、拜天地高堂都是丫鬟攙扶著完的,然后便把送進了自己的院子——陸家與溫家說好了,等溫蕙及笄才給二人圓房。溫蕙嫁進來,便有一個單獨的院落。
被扶著坐下,覺到屋子里有許多人。
喜娘唱完了吉祥話,眼前便忽然亮起來——那一直蓋在頭上的喜帕終于揭起來了。
溫蕙順勢抬頭,陸睿含笑的眉眼落眸中。
溫蕙新得的那個怪病便犯了——只要陸睿對笑,就會不由自主地笑回去。
甚至這一刻,溫蕙竟覺得天地間只有和陸睿兩個人似的。看著陸睿的眼睛,陸睿的眼睛里不僅有笑意,還有的影子和綿綿的意。
這一刻他們的心意有那麼一剎那的相通——此時此刻對他來說,天地間也是只有他和兩個人。
直到嗤笑聲四起,陸睿和溫蕙才落回現實里。
這是新房,房里還有很多人。
大家都在笑。帶著善意,帶著揶揄,或者是帶著羨慕。
喜娘唱“郎才貌,天作之合”。觀禮的人也低聲說笑,溫蕙聽見那些人說“新娘子是個人呢”,臉頰忍不住發起熱來,微微垂下了頭。
聽到很多人說“恭喜”,余悄悄看過去。看到一個貴氣矜持的老夫人,正笑地看著,并接著眾人的恭維和祝賀。
知道這是誰,喬媽媽已經提前告知了——獨孫子親,陸正的母親,陸家的老夫人,怎麼能不來參加婚禮。余杭到江州的水路如此暢通,過來一趟原不是難事。
新房里自有一番熱鬧。而后熱鬧便移出了新房,分了院外院,開設喜宴。
溫蕙在屬于自己的新房里,能聽到外面不真切的聲音。
溫蕙側耳聽了一會兒,正打量這房間,喬媽媽來了。
“可累著了吧。先換了服吧。”吩咐銀線,“去給夫人取套舒服些的服來。”
因不圓房,溫蕙今日的任務算是已經完了。銀線忙去找劉富家的。嫁妝有劉富看著,們幾個人自己常用的箱籠劉富家的在看著。
喬媽媽瞥了眼還在旁邊服侍的落落。這些天早知道了,溫蕙的邊便這麼老、中、三個人。告訴溫蕙:“已經吩咐了廚下準備飯食,先寬裳,待換了裳用些飯。”
說話間銀線已經拿了要換的裳來。
落落還沒手,一直在房間角落里安靜侍立的兩個丫鬟上來出手:“夫人,這邊。”
溫蕙順著丫鬟的手看到一架花鳥屏風,便跟著們到屏風后面去。銀線也跟過去了。人已經夠多了,落落便在屏風外面等著。
溫蕙終于了那又沉又繁瑣的嫁。
這嫁以后圓房還要再穿一回的,得保存好。銀線小心地抱出來疊好,收進箱子里。兩個陸家的丫鬟打了溫水來服侍著溫蕙卸了花冠,洗了臉,換了裳出來。
喬媽媽打眼一看,銀紅的琵琶袖短襦,寶藍的八幅湘,白生生的小臉,水潤潤的眼睛,像小蔥,像柳,像院子里剛剛綻放的花。
與睿兒多麼地般配啊,金玉!
喬媽媽歡喜得眼睛彎了,過來托著溫蕙的手臂:“夫人。”
是陸家后院仆婦之首,溫蕙哪敢托大,與互挽著手臂一起走到桌邊坐下。喬媽媽對兩個丫鬟道,“來與夫人見禮。”
兩個丫鬟便蹲下去。
“奴婢青杏。”
“奴婢梅香。”
兩個人整齊地道:“見過夫人。”
“這兩個,以后便在這屋子里當差,聽夫人的。”告訴溫蕙,“今日先不忙,待明日認完親,這院子里人,我慢慢告訴你。”
溫蕙已經知道“告訴”便是“教”的意思。南地北地,豈止是飲食語言,各方各面實在是有許多不同之,甚至南轅北轍。
溫蕙曉得好歹,保證:“我好好學,都聽您的。”
還是個孩子呢。喬媽媽握著的手,欣地笑了。
丫鬟端來了湯面和小菜,清淡致。溫蕙聞著那香氣里便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
臉上藏不住表,尤其那一雙眼睛,什麼緒都明明白白。喬媽媽掩袖而笑:“了吧,快吃吧。吃完等一等再歇,別積食了。”
“別積食了”之類的話,分明都是長輩看顧小孩子的時候才會說的話,溫蕙臉上一紅,心中卻溫暖。
有喬媽媽在,陸家雖陌生,卻讓不那麼張了。
有青杏、梅香伺候,便讓銀線和落落也下去用飯了。們用得更快些,溫蕙才落筷,們已經回來了。
喬媽媽便給們講明日的安排,見公婆、敬茶、認親等等……
忽然有丫鬟進來稟報:“公子過來了。”
大家都向溫蕙看去。
溫蕙低下頭,臉紅得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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