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卻是那火炕。他們南方人到北方來,最不習慣的便是這火炕。
陸夫人心里更覺得,江南那麼多靈秀的子,就不該找個北方子做家的媳婦。
陸睿不見母親提起親事,便知道定是還未與溫家人議定,甚至可能本就沒議。
陸睿微微蹙眉。
11. 第 11 章 結親
第11章
雪雖然不算大,但一夜未停,第二日起來便銀裝素裹,仿佛世界都滌得一清。
大周軍隊實行衛所制度,各州府設衛,一衛有若干千戶所,一千戶所下設若干百戶所,視當地是否為軍事要沖決定數量多。
溫百戶便掌著青州西南一百戶所,拱衛青州。
士兵屯戍墾,一個百戶所,差不離百戶人家,便是一個村落。通常會建戍堡作為要塞,士兵駐守、屯田、生活,都依著堡壘。
若有事,開門可攻,閉門可守。又武風昌盛,莫說兵丁,若真勢急,便是婦人、孩子也可起搶棒上陣。
溫家便是生活在這樣的堡壘里。溫家的宅子也是堡壘里最大最高的。
陸夫人起床問起陸睿,便聽仆婦稟報說陸睿一大早就跟著溫家父子出門,說是參觀堡壘去了。
陸夫人著太:“說是青州,我真信了,還以為是青州府城,誰知竟是這樣的鄉下地方。”
的仆婦遞上一盅溫得正好的蜂水,順著說:“是呀,比咱們在余杭的莊子都不如。您潤潤。”
陸夫人潤過嚨,嘆氣:“江南的致風景,豈是北邊能比的,也不知道有甚好看,這大早出去,可得了寒氣。雪還下嗎?”
仆婦答道:“雪停了,倒也好看。”
陸夫人卻道:“若在家里,正該行行酒令,做兩句詩,剪一枝瘦梅瓶,再照著描一副線圖,慢慢填。”
仆婦掩口:“您看此間主人,可是會蒔花弄草、詩作對的人麼?昨日奴婢看了幾眼,沒見到什麼花樹,梅花更是沒有。倒是果樹院子里不,棗樹、山楂、柿子……都有。”
一聽便知此間主人不風雅,算計著過日子倒是把好手。
丫鬟們都掩口笑。
陸夫人扶著額角,搖頭嘆氣。
仆婦近陸夫人,低了聲音:“讓公子去看看也好,來的時候我便瞧那堡中七八糟,牛糞遍地的。公子是多麼清潔風雅的人,讓他看看溫家姑娘是在什麼樣的地方里長大的,正好掂量掂量,這樣的姑娘配不配做咱們的夫人。”
陸夫人卻想起溫蕙一張下尖尖的瓜子臉,眼睛剪水似的,漆黑明亮,容明艷,不由得擔憂。
陸睿這年紀,可不正是年人初初長,知慕艾的時候。
溫蕙今日換了新服。
昨日那服也才上一天,照往常不會這麼快就換掉,只今天特別被溫夫人囑咐過,才又換了新。
今日里溫家人兵分兩路。男人們帶著陸公子出門了,溫夫人婆媳母三人請了陸夫人到院敘話。
來了便請陸夫人往炕上坐,楊氏和溫蕙都坐在下首的錦凳上作陪。三個人都一副端莊架勢,時刻等著陸夫人開口說“正事”。
偏陸夫人飲著茶,嘗了些干果,卻只問:“像這樣的冬日里,都做些什麼消遣?”
溫夫人說:“沒什麼,孩子們騎馬跑跑,打打雪仗。有時候堡里也開擂臺,大家搶棒上較量一下。您在家都怎麼打發時間呢?”
陸夫人道:“也沒什麼,無非是作作畫,調調香,偶爾賞雪琴,無聊了也打打雙陸,設些彩頭,看小丫頭們投壺取個樂。”
溫夫人和陸夫人對著笑,心下俱都十分痛苦——二人不僅隔著南方北方,還文武殊途,又出天差地別,興趣好南轅北轍,想找個共同都有興趣的話題……差不多昨天都說完了啊。
好在都是當慣了家的主母,迎來送往的經驗也多,遂轉移了話題,說起天氣吃食,便是昨天說過一回了,今日還是接著說。說著說著,溫夫人刻意引著,將話題引到了溫蕙上。
“去年我了場風寒,這孩子非要和嫂子一起下廚,又是煮粥,又是熬藥的。總算是沒白養一場,知道個孝字。”溫夫人笑道,“如今跟著嫂子,上上下下給家里也能搭把手,幫不忙。”
陸夫人卻捻著帕子微微掩口,問:“蕙娘侄平日喜歡讀些什麼書?”
溫夫人的笑略僵了一下。
今日里沒有陸睿在場,溫蕙覺得那種莫名的張不見了。聽到這問題,心中很想說最喜歡讀那些話本子,卻也知道話是不能這樣說的,只能規規矩矩地回答:“讀過三百千,兒經,烈傳,還有些佛經。”
又覺得這話欺騙太強,終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偶爾也讀些閑書打發時間。”
這不過是兒啟蒙的讀,也算得上是“讀書”?陸夫人一聽便心中微哂,不再報什麼期了,只覺得溫蕙都令人不滿意,完全不是想要的兒媳婦。
偏這是丈夫定下的,兒子愿意的。
真是人煩悶。
到了中午,溫家仆婦進來稟報:“老爺說,帶陸公子去打獵,不回家用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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