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剛剛都是從軍事的角度來闡述的，不能說錯，但都是目前最為需要的。”

“無論是收繳兵也好，還是建城筑關隘，都算是武力鎮，剛開始我們都能保持警惕，但能持續多久？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一旦我們放松，那麼他們會不會群起攻之？”

眾人怔了怔，想說什麼但還沒有出聲時，朱蒙就再次開口了：“問諸位一個問題吧，草原游牧民族對我大明的態度如何？”

這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在場的諸位不是邊鎮總兵武將就是參與了北伐草原的武將，和游牧諸部都打過很多次道，草原諸部對大明的態度他們很清楚。

“自太祖開國開始，我大明一朝與草原諸部的爭斗就未停止過，與諸部的關系極為的復雜，主要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祖和宣宗時期，蒙古勢力退回草原，分裂為東蒙古（韃靼）和西蒙古（瓦剌，即衛拉特）。

祖北伐的主要目標是東蒙古的韃靼部（阿魯臺），馬哈木趁機吞并部分韃靼部部分潰敗敵人、壯大，為了大明北方最大的威脅。

永樂十二年，祖親率大軍征討衛拉特，在忽蘭忽失溫之戰中大敗馬哈木。此戰沉重打擊了衛拉特的勢力。

戰敗后的衛拉特部為了生存暫時向朝廷稱臣納貢，這種朝貢對衛拉特來說是一種政治策略和貿易手段，獲得他們所需要的布匹、糧食等等。

朝廷則以此作為羈縻手段，試圖維持邊境安寧。

總來看是這一時期朝廷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拉一派打一派，衛拉特部則是畏威而不懷德，暫時臣服，積蓄力量。”

“第二階段，英宗到世宗前，馬哈木的孫子也先為衛拉特首領后，勢力達到極盛，統一了蒙古大部，征服了真、哈等部，對明朝形了半包圍之勢。

然后也先以各種借口開始南下襲擾北部邊境，英宗親征，在土木堡大敗，此戰大明國力大損，也先雖然大勝，劫掠無數，但部矛盾重重，只能放回英宗。

等也先死后，衛拉特部開始分裂，勢力衰退，與大明的沖突急劇減。

這一時期的態度是赤的敵對和征服，這一點從也先的‘大元天圣大可汗’的稱號就能看出來了。”

“第三階段，世宗到如今，這一時期，衛拉特分裂四部，開始西遷，遠離了大明的核心統治區。

西遷后的衛拉特四部則忙于部整合、與哈薩克人戰爭以及向青藏高原和西域擴張，與明朝的直接軍事接變得很。

這一時期的態度則是疏離而務實。

但是，去年他們主聯合外喀爾喀、葉爾羌汗國、吐魯番汗國針對大明，甭管出于什麼原因，都可以看出他們對大明的態度。”

“所以，總得來說衛拉特四部從未真正的臣服過大明，短暫的臣服也都是表面臣服實則利用的態度。”

“他們不像草原諸部，草原諸部對大明的態度是畏懼、羨慕與依賴、仇恨、麻木。

畏懼的是明朝軍隊的‘燒荒’、‘搗巢’等深草原的軍事行，這會直接摧毀他們的營地和牲畜。

;羨慕中原的富庶，高度依賴來自中原的糧食、布匹、鐵等等，沒有這些他們很難生活下去，屢次劫掠也是因為這些。

仇恨的大明關閉互市、拒絕貿易，就會支持首領南下搶掠；

麻木的是對于大多數牧民來說，無論是蒙古大汗還是明朝皇帝，都是遙遠的統治者。他們首要關心的是牛羊的瘦和家人的溫飽，而非宏大的政治敘事。

所以，只要讓北部草原諸部能吃飽穿暖，適當的軍士遏制，他們基本就不會反抗。”

“最重要的一點，北部草原與大明就隔著一條長城，如果歸附的草原諸部反叛，大軍能直接揮師北上，軍需補給等等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而西域的北疆與大明的嘉峪關各種一千五百里以上的茫茫戈壁灘，夏天極端干旱炎熱，冬天風大寒冷，缺水，本無法大規模行軍。

等到了這邊之后，又得繞行，會極大的消耗時間，所以這邊一旦反叛，那后果很嚴重。”

“所以，對待衛拉特四部和對待草原諸部的策略是完全不同的。”

對于朱蒙的分析，眾將連連點頭。

對于衛拉特和草原諸部對于大明的態度，但遠沒有朱蒙分析的這麼徹底。

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草原諸部對大明是高度依賴，不僅可以軍士制裁更能經濟、資的制裁，讓他們飯都吃不上。

但衛拉特四部在西域北疆，與中亞、羅剎、印度半島、歐洲等連通，對大明的依賴極低，加上地形和距離，一旦出問題，那后果是極其嚴重的。

在座的近十人除了洪承疇和朱蒙兩人外，其余都是武將出，讓他們從軍事角度出發給些建議自然是沒問題的，若是從其他角度就差了一些。

洪承疇也滿是贊許的目，朱蒙不愧是文武雙全，這一方面的認知很不錯，于是沉聲道：“朱總兵說的不錯，草原諸部始終在暴力搶掠與和平貿易這兩個極端之間搖擺，

其源原因是游牧經濟的生存需求和部落首領的政治野心，而非簡單的民族仇恨或忠誠。

華夏數千年來王朝更替，對于誰當皇帝百姓不會太在意，只要能吃飽肚子就行，這一點對草原諸部也是如此，只要能吃飽肚子，他們也不愿意打仗。

你會發現隨著遠離大明邊境的距離，牧民對大明的仇恨在增加，因為他們不到大明帶給他們的便利，或者在掮客那里花數倍的價錢才能得到邊境牧民同樣的品。

不到便利、無法真實到大明對他們的包容，所以他們仇恨在增加，只想著掠奪滿足自己所需。

這幾年已經歸附的東西蒙古的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一些首領可能不甘，但牧民們卻是很現在的生活環境和節奏，絕對不想再起兵戈的。

衛拉特四部遠離大明境，牧民對大明富的資沒有那麼，也不到大明的好，所以，在策略的制定上也要與草原諸部有所區別。”

說到這里后，洪承疇看向朱蒙：“朱總兵，說說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