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和邱捷再次回懷瑜書院時,可以說是風無限。
懷瑜書院從去年秋闈無一人中舉,到今年春闈出了兩名一甲進士,真是今非昔比。
陳宴還被圣上親命為提督學政,管理滎、潁川、南等七府的府州縣學及書院的教學況。
當然,陳宴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以懷瑜書院為主。
所以在回了陳家、參加完潁川及滎兩府員的宴請后,陳宴又回到了懷瑜書院。
他去找了寧衡。
稀奇,寧衡竟然在練字,貓頭鷹蹲在桌上陪著他。
“呦,這不是咱們陳狀元嗎?”寧衡放下筆,拱手,“恭喜啊陳公子,此次會試三元及第,獨占鰲頭!”
“多謝世子。”陳宴開門見山,“你之前不是說你師父也要來書院?何時來?”
“我昨日還讓人去問了師父呢,師父說這幾天有事要忙,忙完再來。”
陳宴擰眉:“何事?”
“師父沒說。”
陳宴垂眸,想了想,去了鄭府。
夢中的前世糾葛,這一世四年多時,葉緋霜在他這里早就有了一個十分特殊的位置。
即便他們已經退了婚,即便對他避猶不及,他還是無法對的事置之不理。
哪怕不需要,他也想為出力。
為了不被人閑話,陳宴到鄭府后沒說要找葉緋霜,而是說找盧季同。
他已經知道盧季同這幾日被他姑母盧氏來了鄭府。
然而陳宴才剛看見盧季同,就聽見有人慌里慌張地來三房稟報,說謝家人來了。
盧季同見這小廝神不對,正問道:“都有誰來了?”
“好些人呢!而且臉都不太好看,不知道怎麼了。”
此時的國公夫婦還不知道謝家來人,他們正在忙著應對族里的人。
太夫人、族長夫人、許多眷都來了。
“去!把靜娘給我出來!”太夫人冷聲命令。
裴氏還是那套說辭,鄭茜靜病了。
太夫人便命族長夫人去看鄭茜靜,裴氏攔著不讓,雙方爭執不下。
太夫人指著裴氏,怒道:“說,靜娘是不是和人私奔了!”
裴氏心底一片冰涼,從見到這些人那一刻,就知道,走風聲了。
而且還是被這個抱著貞節牌坊過了一輩子的老古板知道了!
裴氏好聲好氣道:“太夫人,靜娘最近心思重,我放去莊子上散心了。哪有什麼私奔之事?別聽旁人說。”
“那就回來!去了哪個莊子,幾日才能回來?三日夠不夠?五日?我就在這里等著!”
“太夫人……”
“你還打量著瞞我呢?非要我人來和你對峙是不是?堂堂國公千金,竟敢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丑事!裴氏,你為主母,更是罪加一等!”
裴氏強下心中的驚惶和對兒的擔憂,深吸一口氣,不再做無謂的否認:“太夫人息怒,靜娘是一時糊涂才犯下大錯,等回來后,我必定好好管教。”
“你能管教好?”太夫人厲聲道,“此等私德敗壞之,還有何面茍活于世!”
族長夫人跟著附和:“太夫人所言極是,此風斷不可長!靜娘本該為鄭氏子的表率,卻奔不才。若日后族中子有學有樣,我鄭家的百年清譽就要毀于一旦了!”
見裴氏面煞白,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殷氏覺得狠狠出了口惡氣,暢快不已。
還國公夫人呢,養出這樣不知廉恥的兒,哈!
太夫人滿意地掃了族長夫人一眼,又說:“依我看,就直接開祠堂、告先祖,將鄭茜靜從族譜除名。等尋回后,對外稱病重亡,也好全了和鄭氏一族的面!”
裴氏聽得渾發抖,猛然拔高聲調,厲聲道:“靜娘縱有錯,也罪不至死!”
太夫人冷笑:“與人私奔便是抗旨,死一百回都夠了!”
裴氏思忖片刻,又道:“靜娘這些年子雖然不好,但都命無虞。若此刻病重而亡,豈非讓人懷疑是被圣旨賜婚死的?那圣上的臉面好看嗎?謝家的臉面好看嗎?會不會讓人覺得我鄭家對圣旨心存怨?會不會禍延全族?”
太夫人眉頭一皺,沒有即刻言聲。
裴氏見有轉機,繼續道:“當務之急,是悄無聲息地將靜娘找回來,后邊的事再徐徐商議。是退婚也好,婚也罷,總能顧全各方面,理得當。”
見太夫人猶豫了,殷氏恨恨地絞了手指,暗惱裴氏真是有一張巧舌如簧的。
只怕沒用!
太夫人松了口氣,語調也和緩了一些:“那就先依你……”
“謝家來人了!”院中的通報聲打斷了太夫人的話。
一時間,堂中眾人齊齊變。
怎麼,此事已經傳到謝家人耳中了嗎?那豈非已經人盡皆知!
一想到外頭的人在怎麼議論鄭家,太夫人一陣頭暈目眩,差點癱倒在椅子里。
毀了,全毀了!
經營了一輩子的清名,先是被老秦氏和外,這又被鄭茜靜,徹底毀了!
太夫人真是恨極了,主家這一脈出的都是什麼人!
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秦氏教出的好孫!
謝家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謝珩的叔父和姑母,前些日子也是他們來鄭家商議婚期的。
“太夫人,鄭大夫人,請問鄭二姑娘可在?”謝四爺問,“我們收到些消息,說貴府二姑娘與人私奔了,不知是真是假?”
謝家人可太高興了。
他們本就不滿謝珩娶一個病秧子,但無奈圣旨不可違抗。
這下好了,鄭茜靜和人私奔了,就是給了謝家機會!
眾所周知,鄭家這位太夫人極重禮法,平生最在意的就是子清譽。鄭茜靜做出這種事,是絕對不會有活路的。
即便鄭家想包庇,他們謝家也不會讓他們包庇!
鄭茜靜一死,這圣旨賜婚自然不作數了。
所以,他們不會聽鄭家人的狡辯,必須咬定鄭茜靜和人私奔了!必須死!
謝四爺坐在椅子上,不不慢地說:“我們昨天才來差人看過鄭二姑娘,那時候還臥病在床。哪怕今天好了出門了,想必也走不遠吧?我們就在這兒,等回來!若是晚上鄭二姑娘還沒回來,那私奔之事就是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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