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讓人難以忍的沉默。

好半晌，肖琦一臉震驚地看著希，仿佛第一次認識一樣：“希，這是怎麼回事？你和誠深，認識？”

蔣諾昀有些尷尬地站出來，想要替希解圍：“媽，開飯吧。希已經來了有一會兒時間了，肯定已經了。”

肖琦張了張口，正要說話。

暖暖笑了笑，開口說道：“表姐，你不要誤會了希姐。雖然跟誠深結過婚，可他們早就已經離婚了。以希姐的人品，肯定是離婚以后才和諾昀在一起的，不是要故意瞞著諾昀的，現在是單，有和任何人談的自由。“

希心頭著一團怒火。

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暖暖，讓對方恨骨，非要再二再三的當眾給難堪。

這個孩看似一派單純無辜的小白兔模樣，實則真的很會裝，說話做事總是帶著一綠茶婊的氣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琦快要瘋了。

原本兒子非要去喜歡沒有背景出也一般的平凡孩，就已經夠讓窩火的了。好在后來事有轉機，希竟然是帝都陸家流失在外的千金。

帝都陸家背景非比尋常，能和陸薇楠做親家，自然求之不得，這才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舉雙手支持兒子去追求希。

眼看著好事將近，怎麼又橫生出這麼一段關系？

希竟然就是老爺子之前給傅誠深找的第一任妻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把的寶貝兒子置于何地？

舅舅和外甥先后娶了同一個人，這種事，不管放在哪里，都會讓人笑掉大牙。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陸家再有權有勢，這樣的兒媳婦，也不能要！

不能看著兒子往火坑里跳而不管，就蔣諾昀一個兒子，要為兒子后半輩子的前途著想。

“希，你給阿姨說清楚，暖暖說的這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希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蔣諾昀。

知道自己的況有些復雜，但是從來沒有要故意瞞蔣諾昀的意思。在他第一次向表白的時候，就準備告訴他的。只是后來因為傅誠深的出現，的坦白不了了之。

不過結果都一樣，蔣諾昀知道和傅誠深結過婚。他并沒有到這件事的影響，依然愿意和在一起。

也是被這一點，才愿意接他對的好，愿意來江城正式拜見他的家人，愿意試著和他一起朝著未來，踏出腳步。

可是落在肖琦的眼里，和傅誠深的婚姻，似乎就了可以瞞的污點了。

希咬了咬，正要開口。

手心忽然一暖，低頭去看，才發現蔣諾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邊。他握著的手，試圖給一些安和支持。

“媽，希的確和大舅舅結過婚，不過是有苦衷的，當時需要錢來救的姑姑，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會答應太爺爺的條件。這些事，從來沒有瞞過我，我都知道。”

“你知道？”

肖琦都快要氣死了，“你知道，你還……還……你……”

想罵兒子，甚至想把這個逆子打一頓。

從小就聽話省心的兒子，怎麼遇上這個希以后，就變了呢？

蔣爸爸到底是在商場上廝混久的人。他清了清嗓子，站起來打圓場：“好了，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吧。客人已經來了有一會兒時間，應該先吃飯。”

傅老爺子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也站起來：“吃飯。”

暖暖忙去攙扶他，細心又乖巧的樣子。

肖琦雖然惱火，但此刻并不是任由發作的場合。也只能跟著哼了一聲：“先吃飯。”

只是到底心里有氣，不再像之前那樣熱地招呼希，而是自顧自先走了。

蔣諾昀握了希的手：“別怕，一切有我。”

希沖他沒什麼緒地笑了笑：“先去吃飯吧。”

有一種深深的無力，只想快點把這頓飯吃飯，盡到的禮貌，然后告辭離開。

餐桌上，肖琦已經坐了下來，臉看起來有些不善。暖暖坐在傅老爺子旁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時地瞄一眼希，眼神中帶著一挑釁。

蔣諾昀和希坐在了一起，他握著的手，傳遞著無聲的安。

“想吃什麼？夠不到的話，我幫你夾。”

希沒什麼胃口，只夾著自己面前的菜默默地吃。吃得很慢，幾乎沒吃多東西。

而這頓飯，大家都吃得很沉默。空氣里著抑的氣氛。餐廳里，除了碗筷撞的聲音，便只剩下暖暖的說話聲了。

很乖巧，一直在問傅老爺子。

“您吃這個菜嗎？”

“我給您盛碗湯吧。”

“爺爺，您忘了，醫生不讓您吃太寒涼的東西。吃了這只蟹，就不可以再吃了哦。”

“我給您剝蝦好不好？我最會剝蝦了。”

……

因為沒有其他人說話，便顯得的聲音格外清晰。

好在，這頓飯吃的時間也并不長。

飯后，希正準備提出來告辭，肖琦先了蔣諾昀：“你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跟著，又吩咐蔣依依：“你陪希坐一會兒，不要跑。”

蔣依依早就坐不住了，等肖琦一離開，就拉著希去的房間：“你別理，我媽就是那個脾氣。別怕，有我哥在。”

等到了的房間，關上門，又開始夸張地嘆氣：“可算解了，希，你是不知道，剛才吃飯的時候，我聞到好大的綠茶味，熏得我都快吐了。那個暖暖到底是誰啊，一來就茶言茶語，是茶轉世嗎？”

希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庭院，淡淡答：“暖暖是傅爺爺給傅誠深新的結婚對象。”

這里視野很好，看到肖琦和蔣諾昀走到了庭院里，兩人站在一棵樹下，似乎說了些什麼，肖琦緒有些激，手指尖快要到蔣諾昀的額頭了。

蔣依依愣了一下，使勁搖頭：“不可能。就算大舅舅再不挑剔，他也絕對不會喜歡暖暖這種孩的。”

希被的話逗笑，抿了抿，回應：“他好像真的不怎麼喜歡暖暖。”

蔣依依重重點頭：“我就說嘛，別的不說，這點審，大舅舅這把年紀的人，也該有的。”

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嚴，一陣風吹起來，窗戶開了點隙，樓下母子的對話，便若若現地傳到了樓上。

希聽見肖琦在質問蔣諾昀：“你是不是天天給病人做開顱手，把自己也做傻了？希和你大舅舅結過婚，這件事你知道，你還去找？”

蔣諾昀耐心和解釋：“我知道大舅舅是希的前夫，我也知道希和大舅舅結婚是為了拿錢去救姑姑，我還知道和大舅舅在一起的時候，過得很不好。大舅舅不太看不起，覺得是趨炎附勢又貪財的壞人，為了姑姑，把這些委屈全都忍在心里，很不容易。”

“不容易？有什麼不容易的？是去乞討，還是給人下跪了？一個為了錢，連自己都可以賣掉的人，值得你這樣對？”

肖琦頓了頓，表十分不屑，“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希和傅誠深領了證做了合法夫妻，還會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吧？”

蔣諾昀握了拳頭。

這是他最不愿意去設想的事。自從知道這件事以來，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希和傅誠深之間都發生過什麼事。

不想，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現在卻被自己的媽媽這樣直白地說出來，他一時半會，心里有些難。

知子莫若母。肖琦自覺抓到了兒子的痛腳，再接再厲點醒他：“這才哪跟哪，你就不了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執意跟在一起，這種事，你就得時不時想起來，把自己膈應一遍。“

頓了下，語氣和了許多，繼續道：“你想想，你從小到大，媽媽哪次不是順著你的意思？就連你要放棄繼承家業，去考什麼醫學院，我不是也答應你了？媽媽是為了你好，媽媽舍不得讓你委屈，才會不同意你和希在一起。”

肖琦這輩子過得順風順水，娘家有錢有勢，老公，兒子又優秀，走在哪里都有一堆人結著，一直以來都習慣了高人一等的優越。

一想到蔣諾昀要是和希在一起了，出門際，就要被相的朋友們嘲笑，就止不住的煩躁。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希？何必就非不可？以兒子的條件，多優秀的孩子都排著隊等著挑呢。

蔣諾昀深深嘆了口氣。他眉頭鎖，表顯得十分為難。看著肖琦的眼神中，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困。

“可是……”

他開了口，聲音中帶著一疲憊，“爸爸那邊，資金鏈最近出了點問題……”

啪——

希關上了窗戶。

看著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自己就像是被離了靈魂的木偶，站在那里，一不，長發無力地垂在肩膀上，沒有一生氣。

臉上沒有任何表，眼神空而深邃，只剩下無盡的失落和迷茫。

“希……”

蔣依依出聲喊，似乎有些擔心，“你怎麼了？不要吧？”

希對著玻璃，努力彎了彎角，想要笑。

玻璃里的人卻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

最終，只能放棄，朝蔣依依搖了搖頭：“我沒事。”

其他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遲疑了下，繼續道：“實際上，我有事。依依，抱歉，我先告辭了。”

說完，并不給蔣依依挽留的機會，拿上自己的東西，告辭離開。

經過客廳的時候，眼尖，看到送給蔣家父母的禮被隨意放在客廳一角，禮盒已經打開，里面的瓶瓶罐罐出來，隨意擺難看的樣子。

竟然了點空，走過去，把禮盒重新扣上，拎著走了。

腳步很快，幾乎小跑似的。

路上遇到暖暖來和打招呼，滿臉堆著人畜無害的笑，落在眼里，只覺得假。

“希姐，這就要走啊？怎麼不多待……”

希彎了彎，客氣而生疏地沖暖暖笑了下。

“滾。”

越過暖暖，腳步不停地離開蔣家，任憑蔣諾昀在后，一個勁地喊的名字。

一直走到街口，停下來打車。蔣諾昀才追上。

他氣吁吁，看著的樣子誠惶誠恐，一開口便是：“對不起……”

希垂下眼瞼，了心口的氣。

“蔣醫生，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