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閃電直喇喇地劈了下來,仿佛就劈在了章府的上空。
章紀堂無路可退地明白了。
走了。
多一天的停留都沒有。
連同他見上一面的再告別的意思都不存在。
心頭好像也被那白亮的閃電劈開,更像是被跟而至的雷聲碾過。
章紀堂心頭疼的厲害,空的發慌。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了正院。
正院的花開著,一向喜歡把后院的花搬上兩盆到正院來,時常換著,常看常新。
可此刻,花兒被豆大的雨點打得左右搖晃,就快要折了。
章紀堂進到了房中。
沒有人熏香的房,窗外雨水的氣夾著泥土的腥氣沖進來。
房里也沒有人點燈,章紀堂不要燈,他淋淋地坐到了窗下。
渾的雨水和昏暗的房間,令他冷靜清醒。
走了,不告而別。
仿佛契約結束的那一天突然到來,沒有什麼能掩蓋他們本就不存在的兩相悅,一切只是一出戲而已。
章紀堂心頭不斷收著。
痛,酸,難忍。
他又笑了。
那是個無的人,對他沒有毫的意,他又留做什麼呢?
正所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走了也好!
章紀堂忽然站起了來,準備立時讓人傳出消息,就說他章紀堂的夫人得了急病沒了。
日后他不必回來了,他也不愿意再進這個院子!
心頭的痛已經到達了極點,仿佛唯有這樣做,他才能找到一點安全。
忽的又是一道閃電劈過,這個即將被棄的昏暗的室突然亮如白晝。
就在章紀堂沒有看到的書案上,放了一封信。
章紀堂怔了幾息。
方才那發狠地思緒突然散了開來。
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將信拿了起來。
信封上什麼都沒有寫,但他抖著手將信拆開,娟秀的字跡映眼簾。
章紀堂初看有種說不出的抗拒,可將信看下去,卻又將他攝了心神。
他在雷雨夜里深吸了兩口氣。
說,抱歉不告而別,因另有急事不能繼續履行契約容。
并沒提及昨日的沖突,只是用簡短而清淡的筆寫了幾行字。
承蒙他的照顧,七年前窮途末路之際才得以解燃眉之急,七年后雖應契約到了章府,卻得他誠意相待。
只是前路未定,離別有期,他與并非同路之人,七年前后有緣已是幸事,往后大路朝天,此后與他不會再相見。
最后,盼他仕途和順,早日覓得一心人。
后面另附了將契約銀錢退與他一半,所帶陪嫁遣回天風樓即可。
信不長,與其說是不長,不如說短的驚人。
章紀堂反復看著信上的字跡,看到手下攥住了那信,又在意識到信紙褶皺之后,急忙地捋平開來。
他心中五味雜陳。
方才發了狠想要說得話辦的事,眼下已經散的一干二凈。
盼他盡早覓得一心人,自己卻一走了之了。
他還要去哪里覓?
外面雷聲滾滾,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瞧著屋檐,跟敲著慌的人心。
章紀堂再起不了半點責備的心思,看著外面的雷雨,心下疼得發慌。
有急事要走,昨日開口的時候,他本沒讓說明白。
不不許說明,還氣恨,夜里更是強行將箍在懷中,最后甩手離去。
章紀堂后悔極了,后悔地恨不能把昨日說過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吞回去。
雨越下越大了,像是戰鼓擂在人心頭。
今日離去,遇上這樣的大雨,是找到了地方借宿,還是漂泊在路上?
子弱,哪里經得了這樣的雨?!
可世間沒有后悔藥。
章紀堂深吸一口氣,快步出了房門,高聲吩咐葛效。
“快去尋夫人的下落,若是尋到了... ...”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想到溫卻又倔強的眼神。
“若是尋到... ...不要驚擾夫人,小心護在左右,莫要讓夫人為難!”
第25章 是誰 那麼,到底是誰?
沈如是和沈拓在馬車里顛簸半夜, 才到了他們在京畿的一個落腳點。
守著落腳點的是對老夫妻,平時只傳信用途,眼下見著沈如是和沈拓親自來了, 全都嚇了一跳。
老夫妻連忙去燒水煮飯倒茶。
沈如是只是查看了一下沈拓的傷勢。
半夜的顛簸, 愈合的傷口又溢出了點點的來。
沈拓連道,“姑姑, 我沒事, 繼續趕路也沒什麼!小傷而已!”
沈如是卻搖了頭, “不差這點時間,留在此暫時養傷吧。”
沈如是這般安排,沈拓也只好點了頭, “可家里怎麼辦?秦王在秦地大肆搜捕,眼下他們抓了咱們這麼多人, 肯定還有更多人會被抓到。”
沈如是聞言點了點頭,“所以,你好生在此養傷,我回秦地。”
說完, 徑直站起了來。
沈拓嚇了一大跳,外面還下著經年不見一回的雷暴雨。
“姑姑, 這如何使得?姑姑不是說不差這點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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