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提起角上了樓外木梯。

沈如是三轉兩轉，很快登至樓頂，進了一間喚作重山閣的樓頂廂房。

沈如是進了重山閣便坐下看了一陣賬本，而后端起的最心的茶盅，飲了一盞花茶。

茶沒喝完，老鴇畢三姑就來了。

畢三姑是天風樓原來的當家，沈如是攜巨資主之后，畢三姑只負責打理天風樓的日常事務，賬目歸沈如是親自來管。

畢三姑今日來的早，人還沒到，匆忙的腳步聲就到了。

“姑娘，有一樁急事！”

“何事？”

“是錢的事！”

一提“錢”，沈如是目正。

畢三姑道，“府要加收重稅了，說是商戶得朝廷照拂，近年生意普遍興盛，而朝廷要養兵助農，須得商戶出錢，因而加稅。”

沈如是立刻皺了眉。

自祖起減稅大興商業，百十年過來，商業大起，如今確實到了朝廷收的時候了。

“補繳多？”

畢三姑臉難看了幾分，出五指頭。

“五百兩？”

“是五千兩！一分都不能！”

沈如是手里心的茶碗了。

這可就不是小錢了！

畢三姑走了，重山閣的門關了起來。

丫鬟丹竹愁云滿面，“姑娘，咱們馬上要到還債日了，這次要還一萬兩。這五千兩稅錢出去，咱們怎麼還錢？若是不夠數額，延期利息高不說，下次未必借的到了！”

沈如是沉默半晌，忽然哼了一聲。

“府想割我的，沒那麼容易。”

*

不過半晌的工夫，補稅的事開封府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小商戶們紛紛哀嚎，又都紛紛看向了天風樓。

要不要繳，怎麼繳，繳多，且看大商戶天風樓如何行事。

畢三姑上晌又來了一趟，勸沈如是繳錢了事。

沈如是板了臉，“不繳。”

稅不是沒繳過的，天風樓是正經買賣，府備案，賣藝不賣的天下第一花樓，哪一年不繳上足足的稅錢？

今年府什麼風，還要補稅？

不肯繳，畢三姑就只能帶了姑娘和銀錢，去知府衙門托人活一番。

這法子自來有些效，可這回不知怎地，畢三姑連府的門沒著，就被擋了回來。

哭喪著臉回了沈如是面前。

“這次真不一樣了，我連人都沒見到就被打發回來了。姑娘，破財省心！”

畢三姑慫了，沈如是卻不慫，不然這麼大的家業也做不起來了。

“別說五千兩了，五百兩我也不出。這沒頭沒尾的加稅，是京里哪位大出的主意？可真會想。”

畢三姑連忙讓小聲點。

“說是新上任的首輔。”

“誰？”沈如是心的茶盅一晃，險些落下來。

“哪來的首輔？”

三個月前，老首輔第二十八次請求致仕終于了皇上，皇上落淚答應老人家致仕后，就病倒了，這一病，首輔之位就空了下來。

沈如是以為，照著朝的紛復雜，各位閣老都想上位，這首輔之位好歹也要整個頭破流才能出結果，怎麼才三個月，新首輔定了？

哪來的呀？

畢三姑脯一，“說是禹州來的，我老鄉！”

“咳！”沈如是一嗆，“我是問，從哪里提拔上來的，什麼？”

這些畢三姑就不知道了。

“甭管是誰，新上任三把火，開封府是頭一個試行首輔新政的地方，天風樓又是開封府最大的商戶，這一刀躲不掉。”

畢三姑小心覷著沈如是，嘀咕，“況且，五千兩也不算太多... ...”

權當支持一下老鄉了。

畢三姑說完就跑了，可不敢當著沈如是的面，說自己的心里話。

天風樓這麼大的生意，紅遍大江南北，五千兩算什麼？

畢三姑可不知道，大花魁可是欠了一屁債的。

大花魁坐在窗下，秀眉擰了起來，端起心的茶盅小啄了一口。

“我怎麼覺得，這事是沖我來的？”

丹竹沒聽清，“姑娘說什麼？”

沈如是直接吩咐了，“去打聽一下，新首輔是哪位閣老，心這麼黑？”

丹竹連忙去了，不多時回來稟報。

“是位章閣老！”

“章閣老？誰？”

沈如是懷疑自己二十二歲就得了癡呆病，閣哪來的姓章的閣老？

丹竹卻道，“是皇上欽點的，剛從兵部提上來的，今歲才二十七！”

二十七歲的首輔？沈如是沒聽錯吧？

但眼皮跳了兩下，想到禹州，有了奇怪的預。

“那人... ...姓甚名誰？”

“姓章名紀堂。”

“誰？！”

沈如是的茶碗終于端不住，猛烈一落了下來。

*

沈如是把最的茶碗砸了，心疼都顧不上了。

花魁沈如是只接待過一位客人，還是在落魄的時候。

而這唯一的一位，不巧，正是姓章名紀堂。

沈如是惆悵地著太。

這什麼事？

可就算他真是首輔，沈如是還能為了五千兩，沒臉沒皮地跑去京城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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