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聽清，因為沈聿說話的聲音太輕。

我松開手跑在了他的面前，抬頭看著他，他仍帶著面，所以我看不出他此刻的表來。

我不知道沈聿是否高興，我只知道我是高興的。

沈聿沒死，我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下意識的拉住了沈聿的手，我向前一步問他，“你剛才的回答是什麼，我沒有聽清。”

沈聿垂眸看我，角帶著笑意，那是發自心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可我只回答一遍。”

這話，分明就是在逗我。

我不管，將沈聿的手握的的，我低頭不去看他，只聽到他問。

“阿笙，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覺得此刻下雪真的很好，讓我的大腦分外的冷靜，讓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做的事。

我在挽留沈聿。

我在冒著被兒憎恨，被所有人唾棄，辱罵，被上不要臉標簽，被萬人所指的后果，挽留著沈聿。

我向沈聿，語氣堅定的回答他，“沈聿，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說什麼。”

“別告訴我這是錯誤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以為你死后，又在見到活著的你時，我忽然就想，為自己活一次。”

這一刻不去想其他，只順從自己的心想法，去活一次，去選一次。

我這樣的勇敢，讓沈聿覺得他的離開和全懦弱的讓人討厭。

他忍不住問我，“你記起了多？”

“一點點。”

可即便只有一點點，藏匿許久的就已經溢了出來。

原來我只有在忘記沈聿存在的時候，才會想要和陸廷淵在一起，原來我陸廷淵，早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

我是過陸廷淵，卻已是往事。

我原諒了陸廷淵對我的傷害，卻再也無法像十三年前那樣重新上他。

所以那個時候我才一遍又一遍的跟陸廷淵說著對不起，現在我才懂，從知道沈聿死去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陸廷淵現在的我無法給予回應，我想要的，早已是沈聿。

我什麼也不想考慮了。

我考慮了那麼多人，從沒考慮過自己的心如何想，我現在只想，只想和沈聿在一起！

我走過去要抱沈聿，他卻后退一步摘下了面。

“阿笙，有著這樣一張臉的人，沒辦法繼續你。”

這就是他的顧慮嗎？

我反問他，“沈聿，如果被毀去容貌的是我，你還會我嗎？”

這樣的問題不需要思索考慮，沈聿的回答口而出，“我永遠你。”

我大步靠近，直接撲進了沈聿的懷里。

沈聿終于肯抱著我，抱得很，像要把我碎，進骨頭里一樣，奢著時間就這樣停止，而我和沈聿，再也不要分開。

“沈聿，你知道我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定了娃娃親嗎？”

“嗯，我知道。”

“分開了二十九年后，上天把我還給了你。”我整個人都在沈聿的懷里，我想起曾經的一幕，忍不住開口，“沈聿，為什麼你每次親我的時候，都會掉眼淚？”

“以后不會了。”

“不會什麼？”

我抬頭，剛問出了聲音，沈聿的就了上來，我微微一愣，心臟一陣發酸發疼。

我墊著腳，雙手摟著沈聿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

漫天白雪里，確定心意的兩個人擁吻在一起，雪花掉落，此刻，便是白頭。

同一時間的Y國。

陸廷淵坐在沙發上，看著報道中的死亡名單，瀏覽了幾十遍后，他確定沒有看到沈聿的名字。

想起喬笙不停的說著對不起，想起含糊不清的說著想念沈聿。

原來一個人，即便忘了，也會不自。

他早知道的心意如何，他以為笙笙此生都不會想起沈聿，看來他的愿落空了，在想起沈聿的那一刻開始，陸廷淵知道，他輸的徹徹底底。

他不過是仗著喬笙忘了沈聿才得到了。

假的，終究是假的。

陸廷淵抬手掩面，慶幸此刻無人看到，眼淚跑進了里，苦的滋味在全彌漫開來，他喬笙，卻好像再也無法得到了。

攤開掌心，里面是枚定制款的鉆戒，陸廷淵幻想了無數次，在下次回家的時候，他會當中所有人的面單膝下跪，像求婚，讓為他最的新娘。

陸廷淵紅著眼睛看著那枚戒指，低頭用力的親吻著，倘若他和喬笙從前就相，沈聿是不是此生都沒有機會得到？

可這世上，從沒有倘若一說。

錯過了，便是永遠的錯過，喬笙曾經只屬于他一個人，可是從此之后，只屬于別人。

為何這樣的痛苦不堪？

像是心臟被撕裂千百片一樣。

陸廷淵蜷著子開始痛哭，他那樣的，他不能失去！他只要喬笙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把奪去！

陸廷淵甚至開始想，若是沈聿真的在飛機上就好了，沈聿死了后，就再也沒有人跟他搶喬笙了。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后，腦海中忽然有個聲音告訴他。

“去做吧，只有這樣，喬笙才是你的。”

陸廷淵緩緩睜開眼，一雙眼變得猩紅，他喬笙，他只想和在一起，看著手心里的鉆戒，想起喬笙與他的約定。

“食言的人是喬笙，不是嗎？明明是答應了，要嫁給你。”

陸廷淵握著戒指起，一個人走向窗邊，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海中的念頭卻越來越強烈。

他喬笙，他沒做錯什麼，笙笙答應過他要復婚，不能言而無信，只要沈聿不在了，喬笙還是他的。

真的要這麼做嗎？

陸廷淵陷了無窮的掙扎，在抬頭的時候，他看到了刺眼的太，沈聿，是喬笙無助絕時的一道，如果這道再也不存在，他的笙笙，會崩潰到比死還要痛苦的。

他怎麼舍得看到笙笙難過的臉呢？

陸廷淵抬起手，在這一刻扔掉了戒指，他仍然著喬笙，哪怕，再也不他……

該忘掉喬笙嗎？

忘不掉的，他的，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可殘忍的現實是，他們，再也無法為一家人。

陸廷淵知道，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