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肚子的聲打破了曖昧輕佻的氛圍。
林以檸尷尬的偏過頭。
晏析勾著笑起,順勢將林以檸拉起來,擡手去理微的長發,“了?”
林以檸這才想起來,的心便當還放在休息室裏。
“我給你做了午餐的,我去拿。”
晏析卻將拉住,視線落在被親得嫣紅的上,“別出去了,我讓Luna送進來。”
林以檸:“嗯?”
晏析擡手,用指腹按了按林以檸的,“腫了。”
林以檸:“……”
片刻,Luna將林以檸帶來的保溫盒送了過來,林以檸坐在晏析的辦公椅上,微微側,說說什麽也不肯轉過臉,直到Luna的腳步聲漸漸走遠,辦公室的門被重新帶上。
“好了,過來吃飯。”見林以檸一副于見人的模樣,晏析笑笑,將保溫飯盒拿出來。
一共三層,兩葷一素,外加一碗湯和兩碗米飯。
被耽擱了這麽長時間,菜已經不如剛出鍋時鮮亮,尤其是炒青菜,看起來蔫的,賣相極差。
晏析拿起筷子,每一個都嘗了一口,才轉頭看向林以檸。
林以檸其實是有點張的。
這是第一次給晏析做飯,心裏忐忑,很擔心會不和他的胃口。
“什麽時候學的做飯?”晏析卻劍走偏鋒,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哦,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不喜歡吃西餐。”
一瞬的安靜和沉默。
分開的那五年,好像了兩人間不能的地。
林以檸微微探頭去看晏析的眼睛,“好吃嗎?”
“好吃。”
晏析擡手了林以檸的發頂,“以後別這麽辛苦。想吃什麽,就和李嫂說。李嫂忙不開的時候,找我也行。”
林以檸上下打量著晏析,“你還會做飯?”
晏析看著笑,“喂飽你,綽綽有餘。”
林以檸:“……”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林以檸卻偏偏聽出了些不太正常的弦外之音。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跟晏析在一起太久了,近墨者黑。
林以檸又往晏析的肩膀上看了看,“燙傷的地方好點了嗎?有沒有按時藥?”
“嗯。”
“給我看看。”
晏析擡起眼,邊勾著戲謔,“林以檸同學,我發現你真的是越來越不挑地方了。”
“?”
“這是在辦公室,你確定要我現在服給你看?”
“……”
又來假正經這一套,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在故意欺負,還厚臉皮的讓乖一點。
再說,只是想看看燙傷恢複的況,被他這麽一說,好像要看他服一樣。
“當然,你非要想看也不是不行。”晏析放下手裏的筷子,“我覺得我也不用吃飯了,直接——”
林以檸自腦補:吃你好了。
倏地坐直,“那你吃飯吧,我不打擾你了。”
晏析收回視線,眼底染著笑。
“不是了?吃飯。”
林以檸拿起筷子,挑了顆蝦仁,又有點八卦地看向晏析。
“喂,楊筱盈來幹什麽?”
晏析側眸,微微挑眉。
“我就是好奇。好奇,都不行嗎?”
“公事。”
“哦。”
“信遠旗下的娛樂公司最近在籌備一個新劇,的經紀人想幫爭取。”
“你沒答應?”
“看出來了?”晏析點點頭,似是贊賞,“還聰明。”
“我又不瞎好吧,你要是真的把角給了,剛才出來的時候,會是那副樣子?”林以檸又湊近,“不過我覺得楊筱盈演技還行,人長得也漂亮,你為什麽不考慮一下?現在很火的,自帶流量。”
“一般。”
“嗯?”
“演技一般,長得也一般。”晏析看著林以檸,“最重要的是——”
“什麽?”
“我們信遠的老板娘不喜歡。”
“嗯?”林以檸眨眨眼。
待反應過來晏析這個“老板娘”的指代,林以檸垂下眼,“你……不要胡說。”
“哪一句胡說?是老板娘,還是不喜歡?”
“……”林以檸臉頰微紅,“都胡說。”
晏析沒再逗,收了笑。
“于私,我和一點關系都沒有。于公,以後也不會有。”
林以檸聽懂了,晏析是在和解釋,也是在承諾。
于公于私,他和楊筱盈之間都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其實,不需要的。”
信遠這麽大的一個集團,旗下的業務涉及諸多行業,如果再有下一個楊筱盈呢?
如果他事事都以為先,公司還要不要經營運轉?
“我需要。”晏析卻否定了林以檸的話。
“公司倒閉了還可以東山再起,老板娘……”
在林以檸的警告凝視裏,晏析笑著改口:“朋友跑了,就真的沒有了。”
他不是腦,只是當初沒有給的安全,這一次,一定要給。
林以檸抿,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晏析的這份認真。
咬著筷子,半晌,才小聲的回了句:“不會再跑了。”
許是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晏析又說起另外一件事。
“林臣過幾天要回來了,胡楊他們攢了個局,你倒時候一起?”
“林臣要回來了?”林以檸眸中倏地一亮,連說話的聲音都高了許多。
晏析夾菜的作微頓,側頭看著。
林以檸卻不察,角彎著笑。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在倫敦的時候,和林臣做過一段時間的室友,他特別喜歡吃我包的餃子。”
“你還給他包過餃子?”
“嗯,他特別能吃,一頓要吃三十多個。我臨回國的時候還給他包了兩百多個凍在冰箱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記得吃。”
“……”晏析看著自己面前的三菜一湯,“我明天也想吃餃子。”
“嗯?”林以檸眨眨眼,有點懵。
“那你要提前給Luna說哦,讓幫你訂好。”
晏析:“……”
還不等晏析再開口要求,林以檸眉頭微微皺起,又想起另外一茬,“林臣他爸終于放他回國了?”
“不知道。”
邦邦的三個字。
林以檸:“?”
*
休息的第二天,林以檸按照蘇老先生給的地址,找到了京市南郊的一院子。雖然這是蘇家的家務事,但既然答應了老先生,就一定要來這一趟。
院子的主人是個中年人,清瘦且有氣質,林以檸說明來意,人發呆了很久很久,才說有空會去看看。
幫忙把話帶到,林以檸正要離開,卻又被住。
“林醫生,麻煩您再稍等一下。”
人折回屋子裏,片刻又出來,手裏多了一個緞面的藍小布袋,錦囊樣子。
“這個東西,麻煩你幫我轉給他。”
林以檸頓了頓,“好。”
*
兩天之後,醫院出了調查結果,并在院進行了通報——林以檸不存在任何私下收取病患金錢的行為,也沒有利用職務之便故意拖延治療流程。
劉宏瑞和趙英也當著院裏主要領導的面,解釋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原本陳忠譽讓林以檸一起來,正好讓趙英當面和道歉。
林以檸卻拒絕了。
不接趙英的道歉,也不會原諒那些對醫護人員的抹黑。
林以檸去了蘇老先生的病房,短短幾天不見,老人家似乎又消瘦了一圈,已經瀕臨生命的盡頭。
“蘇老師,我是檸檸。”
老人家好半天才睜開眼睛,眼底愈發渾濁。
“是檸檸啊……”
“蘇老師。”林以檸將那個緞面的錦囊拿出來,放在老人家的手心,“紙條上的地址我去過了,說最近有點忙,等忙完這幾天,就來看您。這個東西,是讓我轉給您的。”
涼的緞面,裏面像是裝了質的東西,林以檸沒有打開,猜測應該是一塊玉石。
蘇老先生挲著手裏的錦囊,渾濁的眼底似有微。
“好……好……”
他臉上出欣的笑,眸熠熠。
這還是林以檸第一次見這位老先生笑得這麽開心。
三天後,蘇老先生過世。
他是林以檸的第一位病人,林以檸去送了老人家最後一程。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京市氣溫驟降,呼呼的西北風幾乎要阻了行人的腳步。林以檸在醫院門口看到一個悉的影。
人穿著黑的棉,帶著同的帽子和圍巾,安靜的佇立在冷風裏,著住院部的大樓。
是那個住在南郊院子裏的人。
來了,可是還是沒能見上蘇老最後一面。
人生,總是有這樣許許多多的憾。
“滴滴——”
路邊黑的轎車按響喇叭,林以檸回過神,急急的跑了過去。
晏析已經在等了。
林以檸拉開車門鑽了進去,車子裏開了空調,舒適的溫度將凜冬寒夜阻隔在了車外。
“在看什麽?”晏析往後視鏡裏瞥了眼,發車子。
“一個病人的家屬。”
關于和蘇老先生的關系,林以檸不想過多揣測。
“林臣已經到了?”
晏析側眸看,“你倒是關心他。”
林以檸那天回了家,才反應過來,晏析說得“想吃餃子”是什麽意思。
“你不稚,他就一個小屁孩。”
“二十多的人了,什麽小屁孩。”
車子彙主幹道,晏析又涼涼的補充了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當初可追過你。”
林以檸:“……”
怎麽從前沒發現,這人居然這麽吃醋。
“那追我的人多了,你還要一個個去吃醋?”
晏析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面上卻雲淡風輕。
他哼笑了聲,“那我就趕把你騙到我的戶口本上,氣死他們。”
林以檸:“……”
“對了,今晚的聚餐約在哪?”
“明水灣。”
“嗯?”
對于這個聚餐的地點,晏析也很無語。
“林臣非鬧著要去。”
林以檸笑笑,“可以理解,畢竟他可是你的超級迷弟。”
“可他并不知道,他迷的哥哥私底下勾搭了他喜歡的姐姐。”
“……”
車子漸漸駛遠,林以檸又回頭看了眼。
車外的後視鏡裏,一黑的人幾乎和夜融為了一。
林以檸想,或許有後悔吧。
每個人都會有後悔的事。
比如——
後悔當時沒有對晏析多一份信任,以至于他們就這樣浪費了五年的。
後悔沒有早早對梁琴多一些關心,直到生命的盡頭,母間才算真的消弭了隔閡。
時間總會教人長,卻很難抹去一些意難平。
林以檸側頭看向晏析,“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後悔的事?”
“嗯?”
“耿耿于懷,很多年之後,只要想起來,就意難平。”
車子裏有一瞬的安靜。
晏析很低的回了一個字,“有。”
“什麽?”林以檸看著他,眸裏不自覺帶了張。
想,他的後悔裏,總有一份,肯定是和有關的。
就像一樣。
“真想知道?”
“嗯。”
“後悔當初心慈手,沒把你睡了。”
林以檸一口氣提在嚨口,只覺車子裏舒適的溫度突然變得灼人。
怔怔看向晏析,不止是臉頰,連脖頸都染上了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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