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流轉，歲末已至。

隆冬一月，朔風凜冽。

一場初雪不期而至，細碎雪花悄無聲息地覆蓋了莊嚴的政務院大樓的飛檐斗拱，也為肅穆的街道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裝。

空氣清冽干燥，浸著冬日獨有的寒意。

立＊規劃室，暖氣開得十足。

方允正專注地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麻麻是“重大立法項目風險評估機制研究”專項工作組的分析報告。

孕晚期的越發沉重，雙胎的負擔讓的腰背時常到酸脹。

但神依舊專注，指尖在鍵盤上敲擊著，將關于“新興科技立法社會風險傳導模型”的思考轉化為嚴謹的文字。

由李主任親自掛帥的專項組，對接最高決策需求，責任重大，容不得毫懈怠。

方允憑借其扎實的法律功底和在國項目中積累的風險管控經驗，已為組不可或缺的核心力量。

結束工作回到西街別院。

下車后，方允卻駐足不前。

“怎麼了？”趙廷文見不，轉替攏圍巾，又將帽子往下拉了拉。

方允抬頭，瞳仁里清晰映著他關切的臉龐和肩頭飄落的雪花，聲音清亮歡快：

“我喜歡雪天，現在的狀況不能在雪地里撒歡，就讓我走走，一下這漫天飛雪的浪漫可以麼？”

趙廷文了環在腰間的手，將更實地護在自己與寒風之間。

思慮片刻后，才緩緩開口，低嗓里糅雜著無奈與縱容：

“好，但只能在這附近走走，太遠不行，雪天路。”

“！”方允立刻應聲，生怕他反悔。

說完，趙廷文解開大，用力將摟進懷中，寬闊的肩背為遮擋了大部分風雪。

方允理解他的擔心，沒有走遠，只是站在一盞清冷路燈旁，讓他幫忙拍了幾張照片留念。

畢竟寶貝們即將出生，很珍惜這所剩無幾的合時。

抖落滿霜雪，一進家門，暖意融融，驅散了所有寒意。

“先生夫人回來啦！剛燉好的老參湯，最是溫補，快趁熱喝一碗。” 張姨滿臉笑容，將燉盅放在餐廳桌上。

方允看著那金黃油亮的湯，鼻尖縈繞著香氣，胃里卻莫名地涌起一陣飽脹。

有些為難地蹙了蹙眉，轉頭看向正在大的趙廷文，眼神帶著撒和商量：

“我不太想喝湯……覺膩。你喝湯，我吃點，行不行？”

對上微蹙的眉和懇求的眼神，趙廷文哪里還說得出“不”字。

他掛好外套走過來，的發頂，眼神寵溺：“依你。湯我喝，你吃。先洗手。”

“好。”

最后，方允安靜坐在趙廷文側，看著他優越的側臉廓，認真地剔凈所有皮，再將盛進碗里。

腦海中不由自主勾勒出他將來哄孩子的模樣。

他一定會是個特別特別好的爸爸。

“先吃，不夠我再給你弄。”趙廷文又往碗里夾了點青菜。

“謝謝。”方允彎。

晚餐時在湯的香氣和細碎的談中結束。

吃完飯，趙廷文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書房理文件，而是將孫姨和張姨都請到客廳沙發上，開了一個小型家庭會議，中心議題自然是方允。

“孫姨，張姨，”趙廷文神鄭重，聲音沉穩，“允兒懷的是雙胎，按醫生說法，很大概率會提前發，可能就是這兩周。”

兩位阿姨立刻坐直，表嚴肅：“是是是，先生，我們心里有數！”

“所以有幾件事，要再明確一下，時刻做好準備。”

從預計院時間到月子中心安排，再到產后相關事宜，他都逐條囑咐，事無巨細。阿姨們聽得無比認真，客廳氣氛莊重。

而事件的中心人方允，此刻正抱著小番茄蜷在單人沙發里，一口一個。

酸甜的水在口中彌漫，緩解了晚餐的些許油膩。

一邊聽著趙廷文對阿姨們細致微的安排，一邊著肚子里兩個小家伙不安分的靜，漂亮的眼眸里，盛滿溫笑意和一種奇妙的安定。

有他在，似乎連面對未知的生產，也變得不那麼令人惶恐了。

睡前，方允倚靠在床頭，背后墊著蓬松的靠枕，上蓋著輕暖的羽絨被。

孕晚期的在一天的疲憊后，酸脹愈發明顯，尤其是那雙承了額外重量的，此刻正被一雙溫熱而有力的大手溫以待。

趙廷文坐在床尾，將方允的小輕輕抬起，擱在自己上。

按作沉穩而專業，手指帶著恰到好的力道，從腳踝沿經絡位緩緩向上推，耐心舒緩繃的。

“嘶……輕點，這兒酸。”方允輕哼。

趙廷文立刻放輕力道，在那改為和的打圈：

“這里？韌帶牽扯到了？”

“嗯……”

方允舒服喟嘆，繃的放松下來，慵懶陷在枕頭里，目追隨著床尾那個專注的男人。

“今天兩個小家伙乖不乖？”趙廷文低聲問，目落在隆起的腹部。

“下午開會時可活躍了，像在里面開運會。”方允笑著輕肚皮，“現在估計累了，安靜多了。”

趙廷文的大手在按間隙，也自然地覆上的肚皮，掌心溫熱。

仿佛有應一般，肚子里的小家伙輕輕頂了一下。

他角立刻勾起一抹溫笑意，眼神里盛滿了初為人父的驚奇與期待。

靜謐流淌，只余下按時細微的聲和清淺呼吸。

“廷文，”方允的聲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寶寶們的名字，是不是該定下來了？”

趙廷文作未停，抬眸看，眉眼溫潤：“嗯，是該好好想想了。你有什麼想法？”

方允歪著頭，眼神放空，似乎在腦海中搜尋著合適的字眼：

“要好聽、更要寓意好，還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張揚。最好……能有點書卷氣，又著大氣。”

趙廷文輕輕頷首，沉道：

“‘倬彼云漢，昭回于天’。浩瀚銀河，明運轉，普照四方。這氣象格局，明磊落，澤被廣遠。”

沒有說出名字，只描繪了那壯闊的畫面和蘊含的期許。

方允眼睛一亮，在他描繪的星辰大海意境中沉浸片刻，點頭道：

“明運轉，普照四方……真好，恢弘大氣，又有擔當。嗯，我喜歡。”

興致盎然：“那孩呢？‘有一人，清揚婉兮’。清麗俗，靈婉約，怎麼樣？”

趙廷文低笑，指腹在小打著圈：

“清揚婉兮……意境很，像一幅水墨畫。不過，我們家的姑娘，除了這份清麗婉約…”

他頓了頓，目溫：

“或許還需要一點‘如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堅韌與打磨？溫潤如玉，卻也蘊藏華。”

方允會意，正努力搜刮詞匯。

趙廷文卻已來到旁，長臂擁懷，手掌輕拍背脊：

“名字是給孩子的第一份期許，也是我們心意的凝練。不急，等他們平安到來，再做定奪。”

方允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小手悄悄探被中……

趙廷文一把握住手腕，垂眸輕笑，無奈又寵溺：

“你累了一天，該休息了。”

他低頭湊近耳畔，嗓音低沉蠱，“等你產后歸來，老公任你擺布……好不好？”

被他點破，方允頓時臉頰緋紅：

“你…你想什麼！我不過是想給你蓋被子。睡覺了，晚安！”

說完利落轉，背對著他躺下，不再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