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皇子很清楚,他們潛伏不下去了,原本的復國計劃也已經行不通。
他們原本還想滲到朝堂上去,只要他們有人拿著大靖百姓的份,科舉中第,何愁以后沒有復國機會?
可惜,這個計劃已經行不通了。
如今大靖四都在搜查倭國人,那些潛伏年數短的細作,有許多都已經暴了份,所以他才授意讓人高舉旗幟大喊復國,如此便可聲東擊西,為其他細作爭取機會逃走。
這個坐落在山腳的桃花,都已經被搜查了一次。
他和“張伯”勉強度過一次難關,倘若再來第二次,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再躲一次。
如今他們只能拼死一搏,總好過束手就擒……
夜已深,桃花的老百姓多半已經進夢鄉。
僅有幾家還有亮。
死里逃生的獵戶邊跑邊喊:“倭賊來了!快醒醒!倭賊就在山里!”
他沖進最近一家亮著燈的人家將屋子里的人喊出來后,對方聽到他說的話,嚇了一跳:“倭國不是早就被新帝王滅了嗎?哪里會有那麼多人?”
獵戶氣吁吁,嗓子眼干得冒火:“很……很多,上百人是有的,快、快通知大家伙兒。”
村子里一大半都沾親帶故,誰敢不上心。
那人轉頭醒家里所有人,分頭去別家人。
獵戶直接跑去里長家,說明事大概后,里長不敢怠慢,剛敲鑼打鼓要把桃花的人都喚醒,便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響。
“不好,他們來了!”獵戶臉大變,轉就要跑。
里長一把拽住他:“你做什麼去?村里這麼多老人孩子,你想逃?”
“我哥已經被他們殺了!我不能死在這兒!”這個獵戶還沒親,他一把推開里長,朝村外跑去。
里長跟著跑了幾步:“栓兒,我求求你,逃出去后一定要找人來救咱們,求求你了!”
他也不知道獵戶有沒有聽到,趕跑回去通知大家起來。
銅鑼敲得又急又響,不村民都從睡夢中驚醒。
周圍響起急躁不安的犬吠聲。
家里的頂梁柱們多迅速穿了裳,隨手起東西出門查看。
馮家父子也醒了。
馮大郎摁住要出門的馮父:“爹,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把門栓上。”
馮父來不及拒絕,馮大郎就拿起一把鐮刀走了出去。
里長的敲鑼聲戛然而止,風聲送來約約的哀嚎。
馮大郎徇聲過去,看到一群人竟然見人就捅!窮兇極惡的模樣,迅速把桃花變了人間煉獄。
馮大郎看到他們的手,果斷轉,迅速跑回家中。
馮父開門把他放進去,聲音都在:“怎麼了?”
“有一群人在村里殺人,見人就殺……爹,咱們快逃吧。”馮大郎拉著馮父就走。
馮父舍不得兒讓人帶回來的銀錢,掙了掙,想回去取。
但是他哪里掙得過兒子。
倆人剛到院門口,一道熱流噴過來。
馮大郎嗅到濃郁的腥氣,嚇得趕關上院門,又拖著老父親返回家中。
哭嚎響了大半夜,馮家父子心驚膽地盯著門窗,握鐮刀的手一直在抖……
逃出生天的獵戶名張栓,他跑到二十里外的李家村,半條命都嚇沒了。
彼時天邊已經破曉。
李家村民有人認識他,給他灌了一大碗水,喂了幾口吃食后,目呆滯的張栓才慢慢緩過神來:“倭賊來了,桃花被倭賊……屠了。”
他跑出村子沒多久,便覺得這麼做太沒義氣,折回去想讓大家伙一起捉倭賊,卻看到倭賊見人就殺,連剛會走路的孩子都沒放過。
他嚇得不輕,趁著沒人發現他,又轉逃了。
可眼下,李家村的人顯然不信:“你說什麼胡話?桃花那麼多戶人家,怎麼可能都被殺了,你……”
“是真的,大家快逃吧,去找縣令,報!”
年輕力壯的漢子聽了這話,嘲諷地笑笑。
有兩三人流了下眼神,回頭便從家里拿了菜刀重新會合:“陛下說了,抓到倭賊,賞百金!這筆錢,咱們幾個賺定了!”
癱在地上的張栓見狀,急忙手:“別去,他們是惡鬼,見人就殺!”
那幾人乃氣方剛的年紀,滿腦子都是百金,哪里肯聽他的勸說。
張栓急得直掉眼淚,轉頭看向旁邊瞧熱鬧的老翁老嫗:“快攔他們,去了就是送死啊!”
其中一個老翁道:“栓兒常年打獵,他這麼害怕,恐怕真有危險……”
“倭賊都被陛下殺得差不多了,能有幾個,我看他是被嚇傻了,山里怎麼會突然有百來個倭賊?這里離京城又不遠,他們飛來的?”
張栓眼看著他們爭執起來,抓住幫他說話的老翁的手:“伯伯,求你送我去縣衙,求你了。等他們殺來這里,什麼都晚了。”
老翁沒有過多猶豫,找來一輛犢車,把張栓扶上去,直奔縣衙。
縣令聽了張栓的話,也下意識不相信。
如今大靖各地都出現倭賊的影,陸續有人抓著倭賊領到了賞金,他們這片地一直風平浪靜,連一個可疑的人影都沒搜出來。
眼下這個獵戶居然說他看到了上百人?
“青天大老爺,是我親眼看到的,桃花的人不知道被殺了沒有,大老爺快上報吧,萬一那幫人殺過來,大家都逃不掉!”
縣令拍了下驚堂木:“放肆!且不說夜里看不清,人數尚且理不清,你竟敢長他人志氣!即便有上百人,如何打得過我全縣這麼多人?”
張栓紅著眼眶道:“他們心狠手辣,一個村一個村地殺,大老爺如何及時知曉!這會兒都不知道殺到哪里了!”
縣令也不敢怠慢,一邊呵斥他,一邊差人趕去桃花查看況。
一個時辰后,差役策馬回來,不悅地瞪了張栓一眼:“大人,屬下在村口見到了里長,他說村里沒有倭賊,桃花并無異樣。”
張栓難以置信地看過去:“怎麼可能沒異常?那麼多人死了,你沒嗅到腥味嗎?村口除了里長,還有桃花的人活著嗎?你眼睛瞎了,不會進去多問幾個人?”
差役聞言,皺了下眉頭。
縣令看張栓一直胡言語,揮揮手,讓兩個差役把他丟出了縣衙:“這些人真是想錢想瘋了,這都不知是第幾個了,張口閉口便是發現了倭賊!”
此前他大干戈查了幾次,最后發現沒有一個是倭賊。
去桃花的差役猶豫道:“大人,屬下去桃花的時候,里長確實很奇怪,一直在村口等著,好像知道有人會過去。他旁邊站了個眼生的男子,除此之外,屬下連狗吠聲都沒聽到,確實有點兒奇怪。”
縣令想了想,又隨手指派了兩個差役:“你們再去一趟,在村子外面轉轉,若有異常,及時回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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