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見沈奉回來,跟馮婞打聲招呼后就匆忙散了,邊走邊回頭覷上兩眼,小聲道:“我看他臉平時就已經夠難看的了,現在又黑又臭簡直不要太難看。”
沈奉停下腳步回頭,人家見狀立刻加快了腳步,小聲蛐蛐:“別太大聲,當心被他聽見了他又要罵人!”
沈奉:還別太大聲,這跟拎著他耳朵說有什麼區別!一群長舌婦!
不過婦人們得知白天沈奉要出門支攤,中午晚上還要趕著回來做飯、而且家里的家務活一應是他全包以后,不對馮婞佩服起來。
們都知道馬娘子好相,什麼都能聊兩句,對也就越發的稔友好。
于是便有人主問起:“馬娘子,你家男人白天在外賺錢,回家還要洗做飯,你是怎麼把他調/教得這麼好的?”
“就是,我家那個仗著在外面賺兩個錢,回來就吆五喝六的,啥事不干,恨不得飯都喂他里。”
“我家的是白天在外裝孫子,晚上回來當太祖爺爺!”
“你給我們傳授傳授唄,這馭夫都有些什麼訣竅?”
馮婞道:“也不能一概而論,家家況不一樣,還得問題解決。”
接下來的三五日,沈奉照常早出中歸、中出晚歸的,可他的書信攤畫像攤卻連張都沒開過,他卻發現每每他回家來,怎麼家里聚著的婦人越來越多?
起初們只是在他家門外閑聊,聊著聊著竟然還聊到了他家院子里,并且自帶板凳,在院子里坐了一壩。
們聊得非常熱絡,但只要他一回來,立刻就會匆忙散去。
沈奉還看見,院子里多出一些東西。
他問:“你上街買菜了?”
馮婞:“我沒錢買什麼菜。”
沈奉:“那這半籃子蔬菜和這幾個蛋是怎麼回事?”
馮婞:“菜是張大娘拿來的,說家賴吃賴喝的大姑子終于不了回去了。
“蛋是李家姑娘拿來的,說終于和喜歡的人好上了。你要吃瓜嗎,廚房里還泡著一個瓜。”
沈奉進了廚房,果真看見水桶里泡著個圓滾滾的瓜。
他把瓜刨出來切了,端到院子里,問:“這又是誰給的?”
“崔婦給的,說夫婿這兩天如狼似虎地纏著要。”
沈奉:“……”
沈奉吃著瓜,問:“你是不是給們出什麼餿主意了?”
馮婞:“只是給了點建議。”
馮婞又問他:“你呢,今天寫了幾封信了?”
沈奉:“……”
馮婞:“畫了幾幅像了?”
沈奉:“……”
他到有點傷自尊,轉就走:“我去做飯。”
想他耗時耗力地在外支攤謀生,謀了好幾天冷冷清清一個人都不曾顧,倒好,足不出門,家里卻熱熱鬧鬧,別人又給又送的。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漸漸就發現,他起早貪黑未曾往家里帶回點什麼,可家里的東西卻越來越多。
不是這個送的南瓜就是那個給的土豆,有時候還有一塊,沈奉問起,馮婞便道:“劉屠戶今天剛殺了一頭豬,他媳婦提來給我的。”
有時候還有兩條魚,馮婞道:“李漁夫今天剛出船打的,他老娘提來給我的。”
沈奉:“……”
他是明白了,從姑娘到婦,從大娘到老娘,都惦記著給送東西!
他的皇后好像走到哪里都這麼歡迎。
巷里的人們本著對馮婞的激和喜,順帶著開始關心起沈奉的生意來了。
于是逢著有人要做些書本文章的時候,人們就極力推薦:“去馬娘子郎君攤上吧,郎君專干這個的,能代寫書信做文章,還能畫畫像哩。”
別人就問:“那郎君的攤在何?”
人道:“就在迎春街頭的芙蓉樹下。”
這一提位置,別人就恍然大悟:“哦,你是說那個又黑又丑臉上還長得有痣的人的書攤啊?”
人:“就是他。”
“嗐,那里我知道,我天天看見他擺攤,他都在那里擺了半個月了,連一個人都沒去顧過。恐怕是沒多墨水的,你看鎮上哪個讀書人長得像他那樣的,他更像是個挖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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