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二年的中秋節后，駱寧便覺日子變得慢。

等到了這一年臘月時，似過了很久。

大嫂帶著駱立欽來看，小孩子長高了不，約有點大孩子模樣時，駱寧便說：“他最近長高了。”

“這兩個月長得很快，能吃能睡的。”大嫂說。

駱寧當時就愣了下。

是中秋節后見過駱立欽的，又因為他有了些明顯變化，駱寧腦海中的時間過了大半年似的，結果才兩個月。

在這之前，在韶生活了十七個月，恍惚眨眼間。

大嫂和駱立欽玩了一天，傍晚時候才回去。

晚夕駱寧與秋蘭聊起了時，忍不住說：“南詔國的細作，把我的夢都破了。”

在韶的好日子，破了個口子之后，整個人都不對。

再留在此，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秋蘭問：“您打算回去嗎？”

“等過完年吧。”駱寧道，“再陪陪母后。”

秋蘭：“那我先個口風，有些東西也要提前準備。”

又道，“您跟崔公子說一聲，他往京里傳信，派人來接您。”

駱寧微微出神。

秋蘭還說了些什麼，駱寧沒聽到。

半晌，突然開口：“阿瀾好久沒回來休沐了。”

秋蘭：“是。中秋節后，就再也沒回來。過幾日應該要回了吧。”

駱寧搖搖頭。

微微沉，對秋蘭說：“你總管事拿出二萬兩銀子，囤一些糧食。”

秋蘭嚇一跳：“囤這麼多？”

想明白了什麼，臉更繃，“要出事了嗎？”

“南詔王庭不知是真顧不上，還是傲慢，他們今年都顧不上朝貢。這是挑釁天朝威。

周邊屬國好幾個，旁人學樣怎麼辦？阿瀾沒回來，也許是邊軍接到了軍令。”駱寧說。

秋蘭聲音很低：“咱們要籌備軍需？”

“估計用不上，南詔不大，不會耗盡糧草。不過，城里的商販會趁機抬高米價。咱們囤一些，到時候送給知府，由他放出去。”駱寧道。

所以，說二萬兩銀子的糧食。不算特別多，也不算，只是在混下起個穩定作用。

駱寧又說：“總管事保，暗中行事，慢慢買也沒關系。千萬別攪得人心浮。”

秋蘭應是，急忙去了。

轉眼就是年關。

崔正卿又來了，給駱寧送了書信和禮。

他沒有察覺到風雨來，只是問駱寧：“七嫂過年還要買些什麼？我去替你買。”

又道，“馮家的船隊運回來不好東西，商販又賣往各地。我選了好些，七嫂你先挑挑。”

駱寧笑道：“你送給阿元吧。我知曉你不是真心送我。”

“這話沒道理。我待七嫂的忠心，上蒼可鑒。”

駱寧接住了：“那我桃葉去看看。”

兩個人聊了好幾句。

崔正卿毫沒覺得不妥。駱寧試探著問他，京城有沒有明確的消息，崔正卿還詫異反問：“七嫂擔心什麼？”

駱寧：“我只是有些牽掛京城了。”

“京城也就那樣。我發現了，韶的天氣的確好，好吃好玩的地方，也不輸京城。”崔正卿說。

他甚至不太想回去。

回去諸多約束。

駱寧：“那是因為你在京城玩膩了。”

崔正卿離開后，駱寧開始讀蕭懷灃給的信。

信的容，到九月份的時候越發平靜。

駱寧放下信，一個人出神。

到了臘月底，即將除夕，總管事告訴駱寧，要籌辦的糧食已經買好了。

“沒有走風聲？”駱寧問。

總管事：“這個您放心。咱們算是大戶人家，買些糧食是平常的。況且您叮囑的，我豈敢壞事？”

駱寧微微頷首。

想證實下自己的猜測，喊了藺昭過來，對說：“藺姐姐，你去趟駐地，問問阿瀾可回來過年？”

藺昭：“應該不回來。除夕是將軍與士卒同樂的好時機。可能正月初回來。去年不就是？”

“你去一趟。”駱寧說。

藺昭詫異看一眼，明白別有用意。但沒多問，翌日一大清早騎馬去了。

很快，藺昭急匆匆趕到了府邸。

正好是除夕當天的早上。

府邸一派喜慶，駱寧打起神過節，藺昭急匆匆進來。

單獨與駱寧在里臥說話。

“守衛森嚴。距離駐地三里地就有崗哨。我等了好一會兒，崔將軍出來。我同您說，今年恐怕得晚些時候回來。”藺昭道。

又把聲音得很低，“在營地穿重鎧。出來見我，也沒時間換。”

“這有什麼問題？”

藺昭：“不是備戰，將軍不會穿重鎧。很沉的。”

又道，“亦或者，營地有了更重要的人。”

駱寧的心口一跳。

看向藺昭。

藺昭讀懂了的眼神，也是心口一跳：“不至于吧？”

“有這個可能嗎？”駱寧問。

藺昭：“小小南詔國，也值得圣上親征嗎？不過，最近朝廷好像安分，您又在這里，圣上真想走一趟，也不算是什麼意外之事。”

看向駱寧，等駱寧證實的猜測。

駱寧也沒底。

兩個人對視幾眼，都沉默著不說話。

半晌，藺昭才道：“我不敢再去打聽了，會誤事。崔公子會得到消息嗎？”

“未必。”駱寧說。

藺昭：“咱們等著？”

駱寧便說：“等著吧，多做多錯。”

除夕夜，駱寧心不在焉。

的態度，其他人都看得明白。大嫂帶著駱立欽來過節，就連都看得出駱寧興致不高。

眾人只是聽戲。

顧湛和靜樂公主私下里說：“夫人是不太舒服嗎？是否要給請脈？臉有些白。”

靜樂公主則說：“沒有吩咐，你別去問。”

顧湛點點頭。

從除夕到正月初七，駱寧過得有些混。沒有耍鞭、騎馬，也沒有出去趕熱鬧。

悶在屋子里。

府邸所有人都斂聲屏氣。

到了初七夜里，市井約有點風聲。

有人說知府衙門突然派出去很多人，就連知府都急匆匆出城，不知什麼事。

孔媽媽外出買菜，把這件事告訴了駱寧。

傍晚時，府邸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