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絨把糟心的事全都甩給了鶴鈺，心安理得地回了房間睡大覺。

鶴鈺在桌前坐了一夜，提過去時天已經快亮了。

他回到房間，床上的人睡得正沉，整個人陷在的鵝絨被里，暖黃的夜燈在臉上投下淺淺的暈。

鶴鈺洗過澡，上床時順帶將蒙在臉上的被子拿開，自然而然地將人摟進懷里。

楚絨含糊地咕噥一聲，纏上他的膝蓋，眼睛都沒睜開，在他懷里又睡了過去。

—

司泠最近來京都了。

楚絨得知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跑去找玩，順便讓教自己彈鋼琴。

司泠轉頭看，眉心蹙起一個小小的“川”字，圓溜溜的眼睛里盛滿了困，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興致了啊？”

楚絨當然是不好意思說是因為林琪嵐在鶴鈺面前彈了首鋼琴曲，所以也要學彈鋼琴。

“突然想陶冶嘛。”

嘻嘻一笑，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指尖在琴鍵上輕輕敲了兩下，故意把音階彈得七零八落，喃喃道，

“我小時候考過三級呢！”

其實當年連《小星星》都彈得磕磕絆絆，氣得鋼琴老師退了一半學費求別再來了。

楚絨后面就沒再去，以的心氣也只有耐心學好一件事，選了畫畫就沒有選音樂這方面的了。

司泠也沒問那麼多，笑著看，

“好吧，那你想學什麼樣的？”

楚絨想了一會兒，問了句有沒有看上去很厲害的曲子。

也不是貪心的人，只要學一首，比林琪嵐那一首難度更高更好聽的就好，足夠去鶴鈺面前炫技了。

司泠嗯了聲，在柜子前翻了翻，拿出一本琴譜遞給。

“先學一小節吧？”

“好。”

這段時間楚絨一心沉浸在學琴這事上，早出晚歸，無比勤。

鶴鈺知道去找的人是司泠，也沒說什麼。

直到，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從傍晚五六點推遲到七八點。

每次回來都匆匆幾口飯，或者干脆不吃，直接拖著疲憊的子去洗澡，然后倒頭就睡。

他連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日子如此反復，漸漸的，鶴鈺的腦海中時不時會浮現出的影。

有時是在會議中途，他的話講到一半，突然停頓。

有時是在辦公期間，手中執著的鋼筆劃過紙面，留下多余的墨水筆漬。

終于，晴瀲滟的這一天，鶴鈺擱了筆，將季禾了進來，

“看看太太這段時間都在干什麼。”

“是。”

過了十分鐘，季禾推門進來，

“先生，太太這段時間都和司小姐在一起，做什麼不清楚，但大多數時間是在司小姐的家里。”

“嗯。”

鶴鈺微微垂著眼睫，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翳，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暗。

“知道了。”

他心思微沉，下意識拉開屜，手指剛到雪茄盒，又停住。

不喜歡他煙，一點兒煙味也不想聞到。

上一次應酬他的上無可避免地沾了點兒煙味，聞到后，連抱都不讓抱，親也很嫌棄，鬧小脾氣，他哄了很久。

鶴鈺本來煙癮也不重，慢慢的就戒了，偶爾心煩意時才會想到用這種東西疏解。

而現在，他抬手了眉心，又將屜重新推上。

彼時——

寬敞的大平層，白晝的日傾瀉而，過落地窗的玻璃毫無保留地灑滿整個空間。

一架雪白的三角鋼琴靜立在房間中央，而坐在它面前的人，喪著一張小臉，

“好難呀。”

楚絨學了近半個月，愈發地覺自己當年沒選學音樂是對的，真的一點兒音樂細胞都沒有。

這一首曲子都快要了半條命了。

嘟囔著，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琴鍵，帶出一串毫無章法的音符，看著自己發紅的指尖，再看看琴譜上麻麻的小蝌蚪，突然很想把這一切都扔到窗外去。

司泠遞給一杯蘋果水，試探著問，

“要不我們換一首？”

“不行！”

楚絨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

學都學到這了，怎麼能放棄呢。

“要不我們歇一會兒？”

眨眨眼，嘿嘿一笑，

“一起玩會兒游戲？”

司泠自然是同意。

剛好下午茶也送了過來，兩人一邊坐在沙發上打游戲一邊吃甜點。

楚絨忍不住嘟嘟囔囔，

“你說我怎麼就學那麼慢呢？”

司泠很認真地開口，

“你要是認真學肯定一個星期會學會啦。”

學一會歇一會，進度自然就慢。

司泠也不會，兩人就是一邊玩一邊學，照這樣下去，估計還要半個月。

楚絨可不想等了，吃完了甜點，洗了洗手，回到了鋼琴面前，

“我還是趕學會吧，不然就顯得我太笨了。”

學彈鋼琴的事也沒有告訴鶴鈺，想著給對方一個驚嚇。

要不是讓他知道一首曲子自己學了那麼久，他肯定會笑。

一直到傍晚，夕西沉，橘紅的余暉穿過落地窗，斜斜地漫進屋。

鋼琴的一側被鍍上金邊，黑白琴鍵在斜照下泛著溫潤的澤。

楚絨的發梢也被染琥珀，隨著低頭的作在臉頰旁輕輕晃。

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斜斜地投在琴譜架上，與跳的音符重疊在一起。

終于，楚絨完完整整地彈完了一整首，最后一個音敲完，雙手不自覺地捂住，卻擋不住角上揚的弧度，驚呼道，

“學會了！”

司泠圍著轉了好幾個圈圈，也是松了口氣，眨眨眼，問道，

“我們去慶祝一下？”

“去哪慶祝？”

司泠拿出手機翻了翻，找到了之前收藏的一篇帖子，給看，

“好像新開了一家酒吧，看上去好玩的。”

“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