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絨眼底閃過一毫不掩飾的嫌惡，狠狠甩開了男人的手，往后退了幾步，離他遠些，

“你發什麼神經？”

沈書辰靜靜站在原地，沉靜深邃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氣，直直地著。

空氣凝滯，呼吸錯。

他垂了手，卻執拗地不肯退開半步，結輕微滾了一下，

“昭昭，你愿意聽我解釋嗎？”

楚絨沒有搭理他，轉頭就往后走，一開始是走著，后面直接是跑了。

沈書辰靜靜看著那道不斷小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回到了車上，發油門。

夜沉沉，路燈的暈在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楚絨的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后那輛黑轎車緩慢近的引擎低鳴。

“瘋子，神經病！”

一邊跑一邊罵，但兩條哪里比得過四個子。

車碾的聲音近在咫尺，他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故意在折磨的神經。

車窗半降，男人的聲音混著夜風傳來，低沉又固執，

“昭昭，我有話跟你說。”

“不想聽！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后的引擎聲突然加重，猛然加速，一個甩尾直接橫擋在面前，徹底截斷了的去路。

沈書辰推門下車，影逆著，廓冷而迫。

他一步步走近，直到退無可退，才啞聲開口，

“我有話跟你說，你不想聽嗎？”

“不想！不想！不想！”

楚絨氣得要炸了。

前路全都被車完全擋住了，后面是他橫在面前的手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偏偏他還要跌跌撞撞地上來攥的手腕，一靠近，上的酒氣濃烈得幾乎化為實質，像一團渾濁的霧，撲面而來。

楚絨躲了又躲，忍無可忍狠狠拍開他的手，

“別我！”

三個字從齒間出，聲線里淬著冰碴。

現在的心差到了極點，于即將崩塌的邊緣，一邊往后退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慌中隨意點了列表信息最新的一個人撥出去，

“禮月——”

倏然，一陣風從耳邊掃過。

“啪嗒——”

楚絨渾僵住，反應過來時手機已經摔在了地上，瞬間黑屏。

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沈書辰，整個不自覺地后仰，與他拉開最大距離，肩膀繃一道防備的弧線。

“你瘋了！”

朝他吼道，

“你真是瘋了！”

沈書辰卻表現得異常平靜，一雙眼猩紅得厲害，表卻很淡，仿佛剛剛發生的事是的錯覺，

“對不起昭昭，我會賠給你。”

他朝走近了一步，

“我只是需要一點跟你說話的時間。”

沈書辰實在是不想放手。

今晚是運氣好才能見到，換作平常，昭昭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的。

他必須得爭取來之不易的見面機會。

“……”

楚絨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要發的脾氣，這種時候同一個醉鬼針鋒相對落下風的只會是。

于是，微微一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回答他，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麼無恥的人？”

沈書辰也回微微一笑，

“人都是會變的，你以前還喜歡我呢。”

他過去的手被狠狠拍掉，男人依舊面不改，淡淡道，

“你愿意聽我說話的話我不會你。”

楚絨掛在角的笑僵了半分。

怎麼會有這麼厚無恥的人，壞事做盡還非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你真惡心。”

沈書辰不為所，

“你別說氣話了。”

大口氣，說不清是氣的還是累的，總覺得呼吸不上來。

“能不能醒醒，你被奪舍了嗎？”

沈書辰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昭昭，是我當年太過自以為是，做了錯誤的選擇。那時候總是我娶你，你當時還小，我的心思也不在這一事上，后來發生了……我沒想到會是那樣的人，現在回過頭來看，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愚蠢。”

男人高大的影微微低俯，目專注而懇切，眼底盛滿了不加掩飾的悔意，

“我跟離婚，你原諒我，我們回到以前一樣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結婚了，但是你鶴鈺嗎，你不鶴鈺的話，就不要跟他在一起好嗎，我去求，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如果，如果你對我還有覺的話，我會好好對你的。”

夜風拂過，吹散了幾分酒氣。

他著，像是等待最后的審判，連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楚絨微微抬起下，眼神落過去時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厭惡。

聽完他的長篇大論，只覺得荒謬，荒謬至極。

“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要你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

沈書辰眼神幽暗執拗地鎖著，像是自屏蔽了難聽的字眼，自顧自道，

“我錯了，昭昭，我真的錯了。”

“我們可以回到從前的，可以的。”

男人的呼吸沉重而混，膛劇烈起伏著，仿佛用盡了全力氣才勉強站穩，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和懇求，

“……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楚絨疲累至極，已經不想跟他通了。

突然想起來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有的人只是初人形，其實底子里是聽不懂人話，還未開智的野。

認為沈書辰就是這種人。

“不，我不原諒你，你清楚我的格。”

“從你包庇陸惜的那一刻開始，就應該猜到會有今天這個結局，你現在做什麼都沒用，我也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楚絨往后退了一步，目灼灼地盯著男人看，

“除非對你來說，多一分一分討厭沒有區別。”

沈書辰艱難地咽了咽嚨，擋在面前的手臂緩緩垂落。

走了，頭也不回地走，毫沒有留。

男人扯起角，漾開一道極盡諷刺意味的笑。

他垂眸，像做了個重大的決定，膝蓋微彎，很響的一聲。

楚絨想聽不見都難。

從后傳來的聲音啞得像是從腔里生生出來的，

“昭昭，你以前說得罪了你的人，除非下跪求你，否則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慘淡的燈將男人直腰背跪著的廓映得清晰，

“大哥現在求你。”

腳步微不可察地滯了滯，沒有回頭亦沒有過多停留，繼續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