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段聞洲可沒刻意低聲音。
那句“有傻子覬覦你妹妹”周圍人聽得一清二楚。
陸母險些沒忍住笑,偏頭輕咳,象征地喊了聲“粥粥”,卻沒什麼警告的意味。
趙太太臉上掛不住面子,一陣紅一陣白,支支吾吾道:“段小爺誤會啦,小孩子之間玩朋友呢,哪里用得上覬覦這個詞。”
“是嘛。”
段聞洲笑瞇瞇,目從趙世民那張呆滯的臉上劃過,曲肘捅了下陸星延,“說句話啊,阿延,不要在你妹妹面前表現一下麼,不然你一個兩個妹妹都喜歡上我,會讓我力很大的啊。”
最后一句話欠死了。
陸星延回頭睨了他一眼,表怪異:“聞洲,你確定要我表現?”
段聞洲不置可否。
他了然,轉看向趙太太,口吻竟有幾分刻薄:“我妹妹不需要和傻子玩。”
段聞洲毫不留面地“噗嗤”一笑。
趙太太表瞬間垮了下來。
陸母半是驚訝,半是想笑,臉上表稽得很。
陸星延還是不太習慣說這種話,不自然地朝熙熙招了招手,“過來,熙熙。”
熙熙習慣地看了眼段聞洲的反應。
——他還在笑。
熙熙跑到陸星延跟前,歪頭喊他:“哥哥。”
陸星延彎腰抱起熙熙,手臂托著的,在段聞洲跟前停留兩秒:“時間不早了,小孩子該睡覺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抱著熙熙轉上樓。
留其余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段聞洲臉上的笑僵著,原本輕佻的神全然消失不見,眸底浮現幾分鷙,目死死盯著陸星延的背影,恨不得盯出個來。
這麼個表現法啊。
他不斷深呼吸,告誡自己,哥哥抱妹妹是正常的,沒關系的,熙熙現在還小,還沒什麼別之分。
沒關系。
退一萬步說,陸星延都是哥哥的份,也只能是哥哥的份。
。
去他媽的沒關系!
不爽死了!
段聞洲抬步跟上去,跟到熙熙臥室,沉著臉質問:“為什麼要抱?”
陸星延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
但既然他問了,陸星延也好聲好氣地回答:“我抱我妹妹,有什麼問題嗎?”
“聞洲,不是你我在妹妹面前表現一下的嗎?”
“……”
段聞洲一噎。
心里更憋屈了。
余注意到熙熙在往他們這邊看,他強行下火氣,扭頭就走。
他大爺的就不該讓陸星延表現!
-
段母發現,養大的兒子可能要改姓陸了。
本來白天上課就看不到人,晚上下了課還往陸家跑。
搞得段母都不好意思。
這臭小子天天吃人陸家、喝人陸家的,像是他們家破產了似的。
段聞洲倒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問起來就是一句“媽,我替你看看你兒去,有沒有被陸家待了”。
他這麼說,段母也不好再說什麼。
但哪有天天往人家跑的。
都怕陸家趕人,太丟臉了。
好在這樣的癥狀也就持續了一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是堅持到他初中畢業。
段母為了阻止他繼續這個荒唐的行為,直接將他打包送去了英國的寄宿學校,一周才允許他回來一次。
原以為這小子總算是消停了。
后來和他們老師1on1談過程中,段母才知道段聞洲每周三是不上課的。
他給出的理由是,他作為一個虔誠的佛教信徒,每周三都需要回他的祖國進行禮佛,否則將會遭到佛祖降下的天罰。
繪聲繪的描述把他們老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直接批準了他每周三的假期。
段母心里連連冷笑。
合著是管得了。
他每周三不上課,腳趾頭也知道他回國是為了什麼。
于是,在某個周三,段母直接去了陸家堵人。
但意料之外,沒見到段聞洲。
想來也是,這時候熙熙在學校上課,段聞洲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段母在陸家喝了一下午的茶,最后無功而返。
等到周六早上段聞洲到家,逮住人問:“你這周三在哪兒?”
“天主教堂。”段聞洲隨口吐出一個地點,了外套隨手扔給旁邊的傭,往小樓走,“午飯不吃了,我睡覺去。”
“你等會兒。”
段母疾步跟上他,“你是不是每周三都不上課。”
男生頓住腳步,打了個哈欠,挑眉:“然后呢?”
“你不上課你干什麼?”
“不說了麼,去教堂,禮拜。”
“忽悠我,段聞洲,你好好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回國去陸家了。”
“我去陸家干什麼,你堵人沒堵到我,惱怒了啊。”
段母一噎,訕訕笑道:“媽這不是覺得你做得這些事丟人嘛。”
“丟哪門子的人了,我不是在踐行我以前說過的話?”
段聞洲站在前面,背著。
十六七歲的年紀,形高瘦,夏日的驕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到段母腳下,遮去了大半的。
段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句話,目疑。
年嗓音越發倦懶:“我在保證我不變心啊。”他頭也沒回,招招手。
影子從段母上劃過。
“睡覺了。”
他一周好幾次飛機,很困的。
饒是如此,睡前還不忘發消息給陸星延,三申五令:【阿延,熙熙可是你妹妹,你對只能有對妹妹的!】
陸星延收到這條消息時,正要敲熙熙的房門。
原本還猶豫會不會吵到熙熙周末懶覺,看到這條消息后,耳邊幻聽了段聞洲的聲音,反應過來時,已經敲了下去。
很快,臥室傳來孩的回音:“等一下。”
急促的拖鞋聲逐漸響起。
下一秒,孩開了門,見他便笑:“哥哥,早上好呀。”
漂亮得不像話。
的自然卷堆在肩窩,耳邊別了一只蝴蝶發卡,中央嵌了一顆海藍寶。
真貨。
很貴。
注意到他的目后,熙熙掩耳盜鈴似的偏過頭,“哥哥,你在看什麼?”
“聞洲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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