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府的人,尤其時風,時林和蛇叔等效忠姬無妄多年的舊人,都看在眼里,難在心里。
直到一日,時林帶著江晚棠去了王府,一塵封的庫房,里面存放著的,都是兩人分別的這些年,姬無妄每年為準備的生辰禮,還有外出尋時,從各地搜羅回來的姑娘家會喜歡的稀奇玩意兒,珍貴件,珠寶首飾...
時林道:“王妃,這些都是王爺生前為您準備,本想著等尋到您時,親自送到您的面前...”
“可后來,您回來了,王爺時日無多,他又怕瞧見這些會徒惹您傷悲,便只命人好生的收藏了起來......”
江晚棠看著眼前擺滿著滿滿當當一庫房的品,抬手指尖過檀木架上那排雕刻的海棠花簪,每一支都泛著溫潤的澤——從最初糙的桃木簪,到后來致的羊脂玉簪,整整擺放了一個木架的海棠花簪子。
還有有著兩人當年青時樣貌的木偶娃娃,年模樣的木偶穿著素白長衫,木偶緋如火,發間別著朵歪歪扭扭的木雕海棠,那發簪的模樣,正是他第一次送的生辰禮。
江晚棠看著看著,眼眸一點點的漫上了紅...
淚水氤氳間,仿佛又看到了那個一雪,纖塵不染的俊年,站在桃花樹下,溫的朝著笑...
那時,春風拂過他的袂,帶著初綻桃花的清香。
江晚棠再也克制不住,淚如雨下,洶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時林從庫房走出來的那刻,聽到里面傳來了江晚棠哭聲,從一開始的破碎的嗚咽,到后面的嚎啕大哭...
這是姬無妄走后,江晚棠第一次這般放聲痛哭。
時林抬眸著天上的那一皎月,通紅的眼眸,同樣落下兩行清淚。
彼時,庫房。
江晚棠蹲坐在地,懷抱著那兩個木偶娃娃,哭得不能自已。
此后,仿佛真的放下了一般,沒有再日夜勞的麻痹自己,把更多時間用在對他們兒小昭的陪伴。
閑暇之余,將府中姬無妄曾經親手種下的那些花花草草都養護得很好。
后來,又帶著他們的兒,走遍了北境的每一個角落,如他一般仁他們的子民。
就如同姬無妄期盼的那般,好好活著,開心快樂的活著,替他看遍這世間的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從前,他走南闖北,四尋找的蹤跡;
如今,換走遍他走過的每一,尋找著他曾經的影。
只盼著在走不的那日,便是與他故人重逢的那一刻...
再后來,親眼看著他們的兒小昭一日日長大,出落如昭一般明艷熱烈的天之驕,是北境人人口中盛贊的昭郡主。
在兒昭及笄后,便繼承了父王的爵位,為新一任的鎮北王,北境萬民擁戴。
和他父親一樣,赤子之心,寬厚又善良,聰慧又果敢,同時有著一顆仁之心。
而江晚棠功退,走遍了兩人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后便只待在兩人鎮北王府,守著后院的那大片桃林。
直到同樣某個春日的午后,躺在桃林的藤木椅上,著春風的吹拂,困了,也倦了時,忽有白的年郎浮現在眼前,一聲聲溫的喚:“阿棠...”
那清雅絕塵的面容,那纖塵不染的干凈氣質...
正是日思夜想的白年郎啊!
江晚棠一雙桃花眼深深彎起,笑意明的回他:“小七哥哥...”
說:“小七哥哥,阿棠來了...”
之后,便在春日綻放的桃花樹下,緩緩閉上了眼,角帶著幸福的笑意。
在走后,昭遵循母親的愿,為換上一襲紅裝,與的父王姬無妄共同合葬水晶冰棺。
在下葬的那日,恰有一對彩的蝴蝶翩然而至,落在兩人的石碑前...
生同衾,死同。
從來不只是世人眼中,空談的一場佳話。
......
忽有一陣銅鈴聲響起,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江晚棠緩緩的睜開了眼,映眼簾的是一棵壯的桃樹,枝頭桃花盛放。
環顧四周,眼前景象正是六歲那年,被關在相府的偏僻院落時的場景,而此刻的正罰跪在地上...
江晚棠瞳孔睜大...
難道真的......
而這時,忽有一陣春風拂過,檐角的銅鈴再度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
接著,一位白的年郎從盛放桃花樹上,一躍而下...
仿佛從天而降。
在照耀下,朝氣蓬的年逆而來,整個人都好似閃閃發一般。
他眉目清雅,話語溫暖:“起來吧,別跪了,這里四下無人,沒人會知道的。”
年的笑意溫暖而干凈,似記憶中的模樣。
他似變戲法般的,從袖中掏出了一顆油紙包的糖。
他說:“給,桂花糖,你吃嗎?”
“甜的,能甜進心里。”
只一眼,江晚棠便紅了眼眶,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年見狀,頓時手足無措,焦急道:“你...你別哭啊?”
“你是府中的小丫鬟?可是了委屈?”
他越說,江晚棠便越是哭得厲害。
原來,真的回來了,還回到了他們初相遇的這一刻。
上一世,在姬無妄走后,便向老天,替他們求了一個來生。
上天垂憐,
再睜眼的一瞬,三月桃花日,忽聆故人音,驚覺故人歸...
后來,江晚棠邊哭邊搖頭,在年無措的目中,告訴了他自己是相府的二小姐。
收下了年的糖,在年離開的時候喚住了他。
說:“哥哥,我阿棠,你什麼?”
年轉,猶豫了片刻,輕聲的道:“小七...”
“你喚我小七便好。”
江晚棠明的笑了笑,甜甜的喚了一聲:“小七哥哥...”
年不自覺的耳泛起了紅。
江晚棠眸中的笑意加深,再度開口道:“小七哥哥,你明日還會再來嗎”
“阿棠喜歡吃哥哥給的糖...”
說著,眼眶又泛起了紅,哽咽道:“阿棠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這麼好吃的糖?”
“哥哥還會再來嗎?”
小姑娘小臉臟兮兮的,偏一雙桃花眼亮得驚人,委屈的模樣,當真是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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