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云裳頓了頓,又道:“陛下他...他看姐姐的眼神,有。”
云裳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
在秦樓楚館風月場里迎來送往這些年,早已見慣了形形的男人,其中有錢有勢的王孫公子、達顯貴也不在數。
大多數男人就算喜歡一個人,愿意花錢花心思討好,那也是一時興起,逗趣罷了。
他們骨子還是強勢倨傲,以自己為尊的。
于他們男人而言,面子尤其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若是子鬧個一兩次或許還能容忍,但多了幾次,他們便會徹底失去耐心,從而厭棄。
但便是在青樓里,也從未見過哪位爺能像陛下待姐姐這般,毫無底線的縱容,偏,恨不得要將一顆真心捧出來給。
尋常男子,已是難得。
更遑論陛下還是一位九五之尊,這天底下最不缺人的男人。
是以,云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是真心的將江晚棠當做自己姐姐,唯一的親人來對待的。
在眼里,江晚棠是這世上最善良,最好的子。
們的前半生都孤苦,深宮寂寞,歲月悠長,倘若陛下真是個有心人,也希的姐姐能夠覓得良人,一生滿幸福。
可云裳也瞧得分明,姐姐待陛下總隔著一層——親近中帶著疏離,溫里藏著分寸,若即若離,留有余地。
里,眼里都是,可唯獨沒有心。
將自己的一顆心,早就封起來了,封得牢牢的,任何男人都走不進去。
很清醒,也很通,是云裳見過最清醒的子。
同時也是云裳最喜歡,最為敬佩的子。
尤其是在對待男人這一塊,將分寸拿的極好。
姐姐有吸引男人的貌,也有勾引男人的手段。
但絕不會像在青樓見過的無數子那般,自以為靠貌和手段,就能拿住男人的心,結果卻是一步步淪陷在男人的意里。
姐姐會恰時地向陛下撒,一臉坦誠無辜地對陛下說出一些話,勾得陛下每每難以自持,卻又偏偏忍著舍不得輕易要了,視若珍寶一般。
甚至有些心機手段,也會故意出破綻,讓陛下一眼看穿。
被揭穿時,陛下也不會惱怒,反倒是愈發喜歡心機使壞的模樣,越來越寵著,縱著。
好似給了陛下一張尋寶圖,引著陛下一點點的探尋,發現寶藏。
同樣,姐姐也在這些縱容中愈發的放肆,時不時的發點小脾氣,一點點的試探著他的底線,一點點放大他對自己的縱容。
即便是真的惹怒了他,也絕不服,每次就裝委屈,弱,可憐...
一朵倔強的小白花形象,打不得,罵不得,每每惹陛下怒,偏生又勾得他心又心疼,如此反復,罷不能。
久而久之,陛下便愈發的縱著肆意妄為。
日復一日,云裳是眼瞧著那位九五之尊,從冷漠無,高不可攀的皚皚雪山,一點點融化三月春水的。
他眼眸的意,越來越多,愈來愈盛的。
尤其是那些心準備的生辰禮,和今日這場盛大的生辰宴。
陛下真的給足了姐姐,一個子想要的一切,權勢,地位,縱容和偏。
帝王的本就難能可貴,云裳不想的姐姐就此辜負。
云裳說完,江晚棠沉默了許久。
在云裳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江晚棠卻是看著淡然一笑。
了云裳的頭,輕笑道:“傻云裳啊...”
“怎麼能相信一個帝王的真?”
云裳有些怔怔的看著。
江晚棠又淺笑著道:“我記得你也曾讀書習字?”
云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太久了,許多都已經記不清了...”
江晚棠笑笑,不在意的道:“沒關系,我說給你聽聽。”
抬眸看著遠的虛無,淡淡道:“你有沒有在書中讀過一句:士之耽兮,猶可也;之耽兮,不可也。”
云裳在聽到后面一句時,瞳孔猛地放大。
“士之耽兮,猶可也;之耽兮,不可也。”喃喃出聲,重復念了好幾遍。
這般念著,視線一時怔忪,直到江晚棠再度開口。
江晚棠彎了彎,繼續道:“你可明白這句?”
云裳目怔怔的看著:“姐姐,我...”
江晚棠也不在意,只是淺笑:“不礙事,你也是為我好。”
“云裳啊...”
“姐姐只是覺得,本就是這世上最不牢靠的東西,當你全心全意想要依靠它之時,往往都是最靠不住的。”
“咱們人,不同于男人。”
“男人心,一點也不影響他在自己要走的路上走得更遠,而人心,卻往往一退再退,直至失去一切,換得徹底一個——輸。”
“同樣,我若一開始便是真心待他,我也不會有現在的一切,或許早就和后宮那些失寵的妃嬪一樣了。”
云裳此時的思緒很復雜,想了想道:“可是陛下他...他待姐姐極好,怎會......”
江晚棠輕笑出聲,目幽遠:“是,他待我很好,越來越好。”
“可他也是一位帝王啊,倘若某一天他不想再對我好的時候,我連置喙的余地都沒有。”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都是他給的,而我唯一能守住的便只剩自己的這一顆心了。”
“拿著自己的一顆真心,去賭帝王的真嗎?”
云裳心中一窒,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晚棠看著,莞爾一笑,說:“這個賭注太重,我輸不起。”
“陷的子,在不到意的時候,就已經無法全而退了。”
“縱使在后宮,不得自由,但我也希我的心,是自由的。”
“心無枷鎖,才有自我。”
“云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啊,云裳再說不出勸的話。
以為的為好,卻不是姐姐想要的。
云裳愣愣的點了頭,神若有所思。
是想岔了,以為世上子所求的不過都是覓得良人,攜手一生。
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良人啊?
如果真是這樣,又怎會還有那麼多的怨。
之事,相容易,相守卻是最難。
自己和陸今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是如此,子又何必自困于?
思及自己這幾日的糾結和苦惱,云裳角不自覺的出一抹自嘲以及釋然的笑意。
看著江晚棠,神容,坦然道:“姐姐,謝謝你。”
“有你,是云裳此生之幸。”
江晚棠拍了拍的背,清淺一笑:“妹妹亦是我的知己。”
后來,云裳問:“既是如此,姐姐今夜又為何又不挽留陛下?”
還想問,既是不在意,為何不抓住這個機會,演得再像一些?
云裳看的出來,陛下還是很想,很期待姐姐能夠開口將他留下來的。
相信姐姐也是一定能夠看出來的,可是卻沒有這樣做。
從始至終,都未曾開口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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