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笑笑，語調狡黠：“林小姐認識我？”

林若云點了點頭，驚訝之后便是了然：“當然，京城誰人不知丞相府剛回京的江二小姐，是位國天香的大人！”

“之前我還只當是那些人傳得過于夸張了，今日見你才知傳言非虛。”

林若云一改方才拘謹守禮的模樣，態度熱不，拉著江晚棠開始問東問西。

后者臉上始終維持著清淡的笑意，一一回應。

晚膳后，已是夜深如墨，皇宮四掌燈。

江晚棠擔心修竹和云裳初到皇宮不習慣，便提著宮燈去宮們居住的地方探們了。

林若云一個人待在房無聊極了，又不想去和其他的鶯鶯燕燕聊什麼琴棋書畫歌舞。

終于，在就寢的時辰，等到江晚棠回來。

對皇宮充滿好奇，非拉著江晚棠溜出去，陪去花園逛逛。

湊巧的是，溜出來的不止們倆。

有人是出于好奇，而有人則是提前在宮人手中買了消息，想的守候在皇帝的必經之路上，與其制造一場浪漫的偶遇...

大家對視一眼，尷尬的笑了笑，十分默契的互不打擾。

沒一會，寂靜的空氣中傳來幾道宮們說話的聲音。

躲在花園花叢中的幾人面面相覷，分別手指放在上做了個噤聲作。

“太可怕了，昨天晚上去寢殿侍寢的五個都死了。”

“聽說今日又有新的秀送進來...”

花叢中的幾人一怔，循聲去，只見兩三個小宮向花園走來，聲音也越來越近。

“哎，可不是嘛，可惜了這些如花兒一般的妙齡子，了宮，好不容易得了侍寢機會，由得皇上折騰一夜，就香消玉殞了......”

“噓，你不想活了”另一宮小聲提醒道。

“誰不知道咱們當今圣上暴，這些秀們也就是表面風，命薄如紙啊！”

“......”

待們走遠，躲在花叢中的幾人猶于怔愣當中。

那些原本心懷憧憬和小心思的，此刻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們或是害怕，或是失魂落魄的往儲秀宮走了回去。

林若云看著始終波瀾不驚，面無表的江晚棠，好奇的問道：“你不怕嗎？”

畢竟在看來，江晚棠宮后侍寢機會比較大。

江晚棠彎一笑：“怕？”

“怕有何用？”

“我們來此，或多或，都是自己的選擇。”

“與其盲目擔心未來如何，倒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林若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是林將軍嫡長，從小盡寵，囂張跋扈慣了，可即便是如此，皇帝一聲令下，一向護的父親，還是不得不忍痛割，將送后宮。

而也不得不收起子，夾著尾的做人。

用父親的話來說：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初春的夜晚帶著涼意，銀白的月灑了一路。

懷安攙扶著跌跌撞撞，滿醉氣的蕭景珩從酒樓里走了出來。

“哈哈哈......”

“枉我蕭景珩一世英明，竟也一世糊涂，哈哈哈......”

“一直以來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才對，我才是這天下，最可笑的人！”

“是我活該，咎由自取！”

“......”

蕭景珩一路自言自語，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彼時，平侯燭火通明，紅綢高掛，燈籠上的大紅囍字忽明忽暗。

府靜悄悄的，白日里的喧鬧，已被夜晚的死寂覆蓋。

正廳，平侯夫婦和蕭老夫人靜靜地端坐在木椅上，眉頭蹙，滿面愁容。

本是一場闔府歡喜盛大的喜事，卻不知為何會突然變這般局面。

大婚當日，新郎在將新娘送房之后，便倉皇離府，不知所蹤。

幾人在看到被懷安扶回來，醉氣熏熏又失魂落的蕭景珩時，憋了一日的憤怒和到邊的責問，一瞬間化為了擔憂。

無他，他們從未見過這樣失態的蕭景珩。

好端端的一個人，出去了一趟仿佛沒了生氣，神一片灰敗黯然。

于是乎，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讓人將他扶回了院子，又命下人去煮了醒酒湯。

“扶我去書房。”蕭景珩閉著眼睛，抬手了眉心。

懷安聞言只得照做。

書房，他端坐在桌案前，目深而又哀傷的盯著手中的畫像。

畫像上是一素白，頭戴花環，站在春日的桃花樹下，巧笑倩兮的模樣。

那是上一世，他第一次在丞相府見到長大后江晚棠的模樣。

回府后，便不由自主的畫了這樣一幅畫像，將它珍藏了起來。

現在想來，便是那時一眼心的吧。

蕭景珩半瞇著眼眸，視線過燭，恍惚間看到江晚棠眉眼含笑，正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

是上一世大婚時的江晚棠。

穿著一襲大紅喜服，冠霞帔，眉眼間漾著淡淡的，兩靨泛紅，一雙含桃花眸水瀲滟，眼尾的淚痣妖艷魅...

一眼心。

越來越近了，好像一手就能到。

蕭景珩那顆死寂的心，仿佛一瞬間又活了過來。

他渾都灼熱了起來，那激洶涌的躁，激得他雙手微微抖。

這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好，太過……

于是他用盡全力的出了手，妄圖抓住纖細白的荑，將擁懷中。

“棠兒......“他深繾綣的呼喚著的名字。

可是只有抓不住的夜，在他的手心，一點點散開。

他怎麼就忘了呢？

他親眼看著他的棠兒了宮，不再屬于他……

他其實沒有醉。

只是無法接，便想借著醉意麻痹自己。

可偏偏他喝了許多酒，腦子卻依舊是清醒的。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了一陣靜不小的吵鬧聲……

“滾開！”

“江......”

“夫......夫人，公子吩咐不讓任何進去打擾。”懷安高聲道。

“再攔著，殺了你！”

江晚芙怒氣沖沖，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