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護大人這招真是高！高明啊！”

張副將愣了一下之后，立馬開始吹捧楊萬雄。

送信的守衛被一刀結果了命，隨著楊萬雄出刀后倒地不起，至死都想不明白，落月關有難，沈老將軍已經連發數封求救信，都護大人為何不肯發兵支援。

一旁的謀士張了張，頗有些言又止。

“來人，把這里清理干凈。”楊萬雄往首座走，隨手將刀放回架子上，仿佛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笑著說：“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把小娘們都喊回來，接著奏樂，接著舞！”

侍從連忙應聲，出去把舞姬們回來。

張副將趕忙喊人進來把守衛的尸拖出去，仆從們提著水桶進來往地上一沖，洗去跡，換過地毯，很快就抹去了所有痕跡。

沈若錦趴在屋檐上環顧四周，見守衛森嚴，直接殺進去怕是還沒近楊萬雄的，就被底下的人攔下打車戰了。

闖是下策。

最好還是智取。

若能到楊萬雄的兵符，讓守城將士打開城門把沈家軍放城中，那后面的事

“都護大人有令，召你們上前獻舞，若能得大人垂憐，那就是你們此生最大的造化！”

得了吩咐侍快步出門來，往側間去把剛坐下歇息的舞姬們喊起來。

這些人都穿著沒幾片布料的舞，腰系金鏈，頭戴面紗，出纖細的腰作胡姬舞，這大雪天的臨時被趕到側間候著，早就凍得瑟瑟發抖，這會子得了傳召一下子也恢復不過來。

一個個起來上應著“來了”，暗地里飛快地活四肢，換服的換服，吞藥的吞藥。

沈若錦從屋檐從一躍而下，避開眾人耳目，從側邊翻窗而，抬手將落單的一個舞娘劈暈，把剛拿出來準備穿的舞拿過來換上。

胡姬舞最神韻的一點，就是濃妝艷抹，輕紗遮面，所有舞姬都穿同樣腰出香肩的舞，一般都認不出有什麼不同來。

舞姬班頭進屋不停地催促道：“快點！都快點，麻利些，怎能讓都護大人和將軍們久等？”

沈若錦在鏡子轉了一圈，覺得上好似了點什麼，又從那舞姬上把臂釧和腳鏈等都拿下來，一一帶上了。

還有就是，舞姬們都赤著腳在堂前獻舞。

還得把鞋了。

班頭挨個兒喊名催促，沈若錦把打暈的舞姬藏在床底下，混進人群進去獻舞。

空氣的腥氣被酒佳肴的味道蓋了過去，眾人面上一切如常。

那位林公子也回來了，正坐在貴客席上，傾耳聽楊萬雄說話，他角噙著三分笑，看似六畜無害，實則暗藏殺機。

沈若錦混在舞姬們中間，舞步蹁躚地，悄悄打量那位林公子的時候，那人忽然抬眸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砰然相撞，呼嘯而來的夜風，拂滿堂燈火。

沈若錦很快就低下頭隨著人們起舞，皓腕拂云袖如花舞，玉足飛轉金鈴聲脆。

胡姬的腰仿佛不是腰，扭得水蛇般妖嬈，好在總共就那麼幾個作，趴在屋檐看了一會兒，此時也算跟得上。

林公子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開目，楊萬雄及其部下熱地對他不停勸酒。

好似方才落月關有難的消息本沒有送過來，他們依舊熱熱鬧鬧，開懷大笑。

“這葡萄酒是林公子自己帶來的，上好的佳釀讓我們喝，你自己卻不喝，這說不過去啊？”

“還有這些小娘，你也挑兩個，我楊萬雄可不是吃獨食的人！”

“公子自江南來，我聽說江南出人，你莫不是家里還藏了更好的，才把這些新得胡姬獻給我們都護大人吧？”

那位林公子二話不說，連飲了三大杯。

這葡萄酒口微甜，后勁卻十足。

楊萬雄等人幾杯下肚，很快就上臉，一個個臉紅耳赤的，只有他喝完之后，面不改，依舊一矜貴氣，沒半點丑態。

“爽快！”楊萬雄好酒，更好人財寶，今日這人一來，一連滿足了他三樣喜好，讓他越看越喜歡，稱呼很快就從“林公子”換了“林老弟”。

張副將等人也很快就跟著同他稱兄道弟。

只有李謀士還懷著幾分戒心，問那人，“林公子從江南遠道而來，忽然造訪都護府，可是要什麼事要請我們都護大人幫忙？”

林公子笑而不語，“我沒事就不能來都護府結識諸位了？”

“能，當然能了。”

楊萬雄前腳收了錢財人，后腳又聽聞沈毅跟西昌軍對上了，等他們兩敗俱傷，這西疆的兵馬大權就全歸他楊萬雄了。

得了意外之財，升又指日可待。

楊萬雄心中喜不自勝，對這位貴客也格外耐心，“只是林老弟既做了我都護府的座上賓，若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說，不必藏著掖著。”

林公子沉片刻，“那我可就直說了。”

“但說無妨！”

楊萬雄學著文人的腔調，語氣卻越發豪爽。

林公子言又止，萬分苦惱道：“我夫人跑了。”

“什麼？”

楊萬雄一下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張副將也詫異萬分道：“林公子……的什麼人跑了？”

“夫人，我夫人跑了。”

林公子說著，又飲了一杯酒。

他說：“接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連夜跑了，我千里追妻，馬不停蹄，只知來了西疆，而后就沒了蹤跡，我也沒尋去，只好先來都護府。”

都護府麾下這些副將謀士聞言都笑出了聲，一個個說“林公子年輕有財，你夫人怎麼會跟人跑了？”

“難怪林公子這吞吞吐吐，一直不肯說為何而來。”

“原來是夫人被人拐跑了啊！”

“笑什麼笑？不準笑！”楊萬雄出聲呵斥道：“林老弟一看就是個長之人，放著那麼多人不要，偏追著他夫人滿天下跑。”

眾人收住了笑，眼里的戲謔卻更濃了。

楊萬雄還笑著勸他：“林老弟啊，天涯何無芳草，你獻上這些小娘也很不錯嘛。來，你先挑兩個！”

胡姬們炫舞如飛，一曲即將終了，正一圈圈轉著四下散開去給在座的眾人倒酒。

沈若錦朝著楊萬雄不斷靠近，卻在即將上對方腰間時，被旁邊那位林公子一把拽過去，攬懷中。

他低頭，在耳邊說：“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