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道：“皇上？”

景熙帝抬眼看過來：“你害怕皇后？”

阿嫵：“皇后娘娘儀態萬方，阿嫵心中敬仰。”

景熙帝抬手，對著阿嫵招手，示意過來。

阿嫵過去，趴在景熙帝膝蓋上。

景熙帝長指落在阿嫵發上，氣定神閑地把玩著阿嫵發髻上的那朵牡丹，溫和地笑著道：“阿嫵怎麼和男人奔的，朕想詳細聽聽，來，給朕講講。”

阿嫵：“……”

原本的興高采烈就這麼被一個雷劈沒了。

第37章 皇帝陛下親一下

阿嫵知道, 雖說這男人仿佛很隨意這麼一問，但自己若答不好，只怕一切努力盡空。

伴君如伴虎, 這不是隨便說說的。

眨眨眼睛, 看著景熙帝：“阿嫵奔的事, 皇上不是最清楚不過嗎？”

景熙帝雖然帶著笑，不過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阿嫵討好地用自己的臉頰在男人手背上磨蹭, 小聲說：“阿嫵不是和皇上奔了嗎……”

細如豆腐一般的面龐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著, 可憐又乖巧。

景熙帝耷拉著眼皮, 涼涼地道：“胡說，誰和你奔了？詳細說說，你怎麼從延祥觀逃出來的？”

阿嫵喃喃地道：“就，就逃啊, 逃啊逃, 就逃出來了……”

景熙帝好整以暇：“說吧, 那個姓聶的男人到底怎麼回事？昨晚不是還來救你了嗎？”

的舊賬, 一樁樁的, 可真是多, 算都算不過來。

阿嫵：“皇上, 是皇后娘娘誤會了, 先說昨晚, 阿嫵稀里糊涂的，本不知道誰是誰, 你若問阿嫵, 阿嫵倒是要問問那些侍衛，是不是他們和聶千裴勾搭了？！”

說得義正詞嚴，仿佛真的一樣, 就差指天發誓了。

景熙帝卻笑了下：“昨晚救你的，是皇后邊親衛，你不知道？”

阿嫵聽這話，后背陡然一涼。

所以，景熙帝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了？

景熙帝意味深長：“嗯？說來聽聽？”

阿嫵嚇壞了，不過面上卻越發委屈：“皇上，這種事，你有什麼疑問去問皇后，去問那些有兵有馬的人，不要問我這種弱子…我哪知道呢！

景熙帝：“那奔的事呢？”

阿嫵越發委屈：“阿嫵本沒奔，但凡有個男人幫襯，阿嫵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景熙帝視線淡淡地看著阿嫵。

阿嫵心虛。

景熙帝悠悠一聲長嘆：“你還小，心里也沒個算，諸事不懂，又和朕有了這樣的瓜葛，你便是遭人利用，朕也不會怪你。”

阿嫵聽得懵懂，不過心里覺，他可能猜測到自己和皇后那邊有些關系？不過看起來，他沒猜到陸允鑒那一層。

但……這種事也不能承認的吧，承認了，便是細，是帝后之間博弈的一個棋子了。

只好道：“阿嫵確實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

景熙帝抬起手，著的發：“朕乃帝王之尊，從來沒有人膽敢這樣對朕。阿嫵，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朕面前，朕已經對你百般包容了，你可知道？”

他的聲音溫醇好聽，卻又含鋒芒。

阿嫵恭敬地道：“阿嫵明白。”

若是換一個，的所作所為，只怕是死了一萬次。

景熙帝：“朕之前將你留在南瓊子，也是出于種種考慮——”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他自己心里也浮現出些許漣漪。

喜歡，自然是喜歡，從未有過的喜歡，摟在懷中喜歡得不舍得放開，這于他來說太過陌生，甚至生了畏懼，所以干脆狠心舍棄了。

他頓了頓，不再及這個話題，而是低聲哄著道：“阿嫵，這個世上，若有一個人能護你，那只能是朕。”

阿嫵仰臉看過去，冷峻的面容溫而包容，淺淡的眸子中漾著暖意，他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意，阿嫵幾乎醉在其中。

要被這個男人蠱了。

于是喃喃地道：“阿嫵自然是信皇上，阿嫵這輩子，全靠皇上了。”

景熙帝：“嗯，好，乖乖的，告訴朕發生了什麼，那些欺負你的人，朕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溫地道：“其中便是有什麼，朕也不會怪你，你還小，不懂，被人利用。”

阿嫵：“是，阿嫵什麼都不懂，壞事都是別人做的！”

景熙帝：“好，現在你開始說吧。”

阿嫵茫然：“阿嫵不知道從何說起……”

景熙帝提議：“就從你家鄉水災說起。”

阿嫵想了想，輕輕點頭，便說起自己父兄出海，說起海賊，說起母親因病去世，說到傷心，難免淚水漣漣。

景熙帝有力的臂膀圈著的細腰，又拿了錦帕，從旁幫拭眼淚。

他一直低聲哄著，像是哄一個了委屈的小孩，偶爾他會問幾個問題。

阿嫵又說起逃難，說起鄰家阿兄不見了。

提起這個，哽咽道：“本來說好了，要和他親，卻失散了。”

這麼一哽咽，掛在睫上的眼淚就往下掉。

景熙帝蹙眉：“說兩句，這個不重要。”

阿嫵點頭，但卻依然濃墨重彩地渲染了自己對鄰家阿兄的思念，怎麼尋找鄰家阿兄，以及后來怎麼遇到太子，對和太子的種種，一筆帶過，之后又提起在延祥觀如何被欺凌，如何日日煎熬。

景熙帝聽得面微慍，不過到底沒說什麼，只沉默聽著。

最后阿嫵也提起聶三，說了聶三如何故意自己，最后還特意提到：“阿嫵還有些金子，就埋在山上，怎麼也要挖出來。”

著景熙帝：“皇上，這可是阿嫵的家了……”

幾乎全都底了！

景熙帝卻突然冷笑一聲：“所以，你前腳才離開太子府，一個侍衛勾搭你，結果你竟也能上鉤，就這麼不擇食？”

阿嫵突然被這麼譴責，也是驚訝，不敢置信：“皇上你剛才不是說……”

怎麼轉眼就變了？

景熙帝：“朕就出爾反爾，怎麼了？果然，你如果不是遇到朕，你就跟著那聶三跑了，是不是？”

阿嫵：“……”

眼睛睜得很大：“你，你，你——”

這還有點皇帝的樣子嗎！

景熙帝過來，神充滿迫：“說實話，不要想著胡攪蠻纏，你但凡有一句假話，朕誅你九族。”

阿嫵委屈：“誅我九族？”

景熙帝冷漠威嚴：“對。”

阿嫵：“可是，可是……”

繼續噎。

景熙帝：“說。”

阿嫵了鼻子，拖著鼻音說：“我娘死了，阿爹和阿兄早不見蹤跡了，若皇上要誅我九族，總該先把他們尋來，那我終于可以在臨死前見們最后一面了。”

景熙帝：“你——”

阿嫵哼唧：“皇上，我明明說了實話，你偏偏又不信！難道非要我說，我告別了太子，便對這侍衛聶三一見鐘，二見傾心，非要跟著他逃出道觀，和他顛沛流離？我跟著他跑，我圖什麼，你覺得我是那種傻子嗎？”

景熙帝看許久，終于道：“果然紅禍水，那聶三原本有大好前途，命于太子妃，結果因為你，竟然反了，為了救你，不惜大鬧延祥觀。”

阿嫵：“我這無人能及，誰不拜倒在我石榴下。”

景熙帝低哼一聲：“太子如今還惦記著你，為了你，竟鬧騰起來。”

阿嫵：“是嗎？”

景熙帝：“為了你，神魂顛倒，何統。”

阿嫵：“那不是怪皇上？”

景熙帝：“怪朕？”

阿嫵睜著亮晶晶的眼睛：“還不是怪皇上不曾好好管教你兒子，倒是讓他一直糾纏我，我早就不住了！”

景熙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嫵的眼睛蒙著水濛濛的霧氣，澄澈，理直氣壯。

景熙帝看著這樣的，原本的惱怒瞬間煙消云散，心頭也得一塌糊涂。

凡胎□□，總歸有個心頭好，他自小便沒有，連養只貓兒狗兒都不曾的，他的視線只落在案牘之上，三墳五典，諸子百家，兵書戰策，哪個不是樣樣通。

十四歲登上帝位，十五歲親政，這一步步走來，他踏過了刀山火海。

可他有過自己心之嗎，并沒有。

如今，他看著閃亮的眼睛，哪怕里面藏著小心思，藏著小貪心，可他依然喜歡，想捧在手心里，輕輕含一口。

于是他實實在在地再無任何氣惱。

貪慕虛榮，他有的是。

有些小心思，他能拿能把控住。

被太子妃利用，被皇后利用，沒關系，他可以信。

有過昔日種種，他可以慢慢抹去曾經的痕跡，讓忘記曾經。

他既然想要，那就把留在邊，慢慢地調教，要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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