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楠摁滅手機，換了服。

林佳迷迷糊糊出房間喊，“這麼晚了，還出門？”

溫楠不想讓林佳擔心，明天要跟領導倒外地出差。

“有點事，你先睡，明天不是還要趕高鐵嗎？”

“那你還回來嗎？”林佳似乎想留住。

最近的溫楠，太令人心疼了。

“回。”

溫楠平靜笑了笑，推門出去。

樓下，賀延洲整條手臂在車窗外，下面，好幾段丟棄的煙頭。

“上車。”

賀延洲冷刮了一眼，給推副駕駛的門。

“去哪？”

溫楠不愿，警惕著。

“肖海生日，陪我過去一趟。”

賀延洲丟了最后一截細煙，仰眸，是一點一滴失去耐心的眼底。

“我是問小杰，不是陪你參加生日會，賀延洲，你想要人陪你出門，撐面子，演戲，請帶梁瑩。”

溫楠的長發飛揚在空中，遮住又倔又犟的眉眼。

賀延洲解了安全帶，托著塞車子。

“賀延洲，你敢我一下，我立馬喊人。”

現在不算晚，小城區喊人，會有回響的。

賀延洲將人抵在車門旁，冷嗆，“溫楠，為了一個沒用的醫生，你讓溫廣勝到我面前要小杰？”

溫廣勝出面了。

溫楠蜷眼窩，“小杰現在在哪？”

“我帶走了。”

“賀爺爺不會饒了你的。”

溫楠推搡著他，賀延洲雙眼通紅扣住，“現在拿爺爺威脅我順手了？不得讓爺爺替你和那藏起來的男人出口氣？”

賀泰國自那晚酒宴，回去就命人把賀延洲的職務給停了。

溫楠還不知。

賀延洲一子氣焰沒得撒，打了林軒沒消停不了。

“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了別人。”

“所以你上了那醫生對不對？”

賀延洲住臉，鼻尖抵近。

苦嗆鼻的煙草味，令難，“賀延州你蠻橫打人，拿小杰要挾我一次又一次，我現在對你只剩厭惡。”

“好啊。”賀延洲氣極反笑，“為了那個人，真要跟我反目仇？”

“沒有任何人。”溫楠擲地打斷他，“在你往小杰上刀，我們就沒了。”

【是你自己造的孽，怪不了溫楠，哪家的小姑娘從十歲就跟著你，跟到現在的？】

賀延洲越來越接不來，溫楠對他的一次次拒絕。

拒絕這兩個字，不該出現在同他的字典里。

“溫楠，進去。”

他拉開車門，住溫楠掙扎的肩膀。

“來人啊，救命....唔....”

賀延洲捂住。

溫楠反抗，用腳踢。

尖牙利齒，玩命地撕咬。

賀延洲忍不來痛，收回手時，路口一束遠燈直向他。

刺目，數秒長。

溫楠趁機鉆出車門。

遠燈暗下，車上下來一男人頎長的影。

賀延洲盯著那道晦暗的影子看。

溫楠想呼救的聲音，赫然止住。

周言垏清晰的廓線，立到車前，黑金賓利亮起車燈。

“周言垏？”

賀延洲眉峰一跳。

周言垏冷眼，寡淡地掃過眼前糾纏過的一幕，低頭，點燃一細長的煙。

銀的打火機，擺弄在他指間。

溫楠狼狽，也不堪。

下午是自己同他說，這是自己的事。

周言垏只會來看的笑話。

溫楠別過頭，手去掰賀延洲應激下扯住的手。

礙于第三者的在場，賀延洲多大的火，都沒得發作。

更何況，他冷靜一想，周言垏會出現在這，八是查出林軒是他派人打的。

手里力氣一松，溫楠輕松拉開同他的距離。

“溫楠，你先上去。”

這話，是賀延洲同溫楠說的。

溫楠悄悄抹了下臉上的淚痕，沒應聲。

轉過那一瞬，車前的男人出聲，“等等。”

溫楠回頭，是周言垏深不見底的眼。

賀延洲這會倒是下不戾氣，子側過，擋住周言垏向溫楠的視線。

話語還算客氣，“周總找溫楠有事？”

周言垏嘲弄一瞥，戲諷，“我怎麼沒看出，賀總原來這麼深種。”

賀延洲：你什麼意思？

周言垏鞋尖，碾滅煙頭，氣場很足。

“你把林軒給打了，你說我什麼意思？”

果然如此。

賀延洲開始裝懵，“我不知道周總在說什麼。”

“不知道，我可以調監控，再把現在蹲局子里的那幾人喊過，賀總當面一瞧，準能猜出，我在說什麼。”

周言垏散漫，轉著腕表，挑明著來。

賀延洲臉一僵，糊弄不過去，“林軒明知溫楠是我未婚妻，還虎視眈眈，我只是給個教訓。”

周言垏掀眸，震懾，咬出兩字，“教訓？”

賀延洲太突突跳。

下手爽了，沒掂量好，林軒是周言垏的表哥。

打了林軒，就是在周言垏頭上土。

賀延洲認栽，“你想怎麼樣？”

“明日起，嘉海退出秋宴盛典。”

周言垏是討伐來著。

賀延洲臉白過一度，“這不可能。”

周言垏僅剩角的冷酷，“鼎盛說了算。”

溫楠子發抖，傾斜了下。

“我同林軒道歉。”

賀延洲剛被免了CEO職位，再退出【秋宴盛典】，恐怕會跟滾雪球一樣難收場。

周言垏不屑。

賀延洲無聲擰拳頭，“你要怎麼做？”

周言垏挲了下指尖，黑眸直勾，駐在溫楠白凈的臉上。

溫楠承接過眼神，心口團。

周言垏一字一頓，仿佛視線中，沒有賀延洲這個人，唯獨溫楠。

可他的話，卻是說過賀延洲聽的，“賀總明日公開聲明道歉，溫小姐，得同我走一趟。”

溫楠被他這般直面要人，背脊一圈兒涼。

賀延洲護不住，“你要帶去哪？”

周言垏瞧不起他故作深的樣子，“自己未婚夫打傷了人，不得親自照顧賠罪，讓人怎麼消氣？”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短短四年，周言垏一招借力，反擊了曾經欺辱過他的人。

賀延洲沉默。

周言垏轉，拉開后車廂門，言語里沒有強制，全是讓溫楠自己選。

“溫小姐，上車嗎”

溫楠抖了下指骨。

跟周言垏走，勝過看賀延洲發瘋。

他口中讓先上樓，不排除周言垏走后，再用小杰要挾下樓。

周言垏五掩車廂中，溫楠再也瞧不清他。

賀延洲擋住溫楠，不是要別跟周言垏走，而是還纏在林軒上，“溫楠，林軒不值得你依仗。”

呵——

可笑至極。

“賀延洲，我從沒想過你這麼窩囊。”

溫楠冷淡過一眼，同周言垏上了車。

車子故意調了個彎。

車窗落下，溫楠的臉，被周言垏實實在在擋住。

賀延洲孤站在路旁，不見。

“賀總，別忘了明天的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