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衛嬤嬤回話，他轉看向謝謙：“先生隨我來。”

謝君也把兒給衛嬤嬤和如月，跟著去了南書房。

到了南書房，六皇子問的很直接：“岳父，有什麼大事？”

謝謙斟酌著問道：“殿下還記得秦尚書嗎？”

六皇子哈哈笑起來：“被我二哥害得丟罷職的老秦啊。”

謝謙也笑：“殿下，說起來，秦尚書其實并無大過。當日平王和劉侍郎撈錢的事，陛下睜只眼閉只眼，秦尚書自然不好過問。

只是誰也沒想到平王那麼大膽，居然私設火營。”

六皇子反問：“岳父怎麼突然提起秦尚書？”

謝謙回道：“殿下，謹明日要派人去接長生他娘。殿下可知，去林家祖宅的路上，正好路過秦家。”

六皇子頓時了悟：“先生想請秦尚書出山？”

謝謙點頭：“臣確實有此意，不知殿下可還記得秦尚書的做經歷？”

六皇子呃一聲：“這我真不記得。”

謝謙看向兒：“王妃可記得？”

謝君點頭：“當日父親讓我記百圖譜，所有三品以上員的經歷我都記得。

秦尚書二十歲高中榜眼，當時還是皇伯祖父在位。秦尚書家世不顯，皇伯祖父在位期間，他從七品縣令做起，一直做到四品知府，是個當差的好料子。

后來皇祖父和廢帝期間，秦尚書京城，先后禮部、刑部、吏部，最后去工部。

父皇京的時候，他已經熬到了工部侍郎。

父皇登基五年，秦尚書升為工部尚書，中間去禮部當過三年尚書，最后又轉回了工部。”

六皇子笑著夸道：“王妃果然記好，本王想知道什麼，一問王妃便知。”

謝君笑著謙虛了一句：“我只會死讀書，不像殿下會變通。”

謝謙忽略過小兩口的麻互夸：“殿下，秦尚書還不到六十歲，非常好。

他上牽連到平王謀逆之案，往后怕是再難起復。若是殿下這時候去招攬，說不定有希呢。”

六皇子咦一聲：“這個倒是好辦法，父皇說過，秦尚書當差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可惜運氣不好。

就怕他嫌棄我這廟小，不肯來。”

謝謙對著他一笑：“殿下，只要我們去招攬，被人知道了，他得想辦法向京城那邊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證明不了，那他就危險了。”

六皇子哈哈笑起來：“先生這辦法好，就怕老秦要被我們氣得吐。”

謝謙立刻道：“殿下，只要秦尚書肯來，我這個位置立刻讓給他，我隨殿下外出，去探尋山南。”

六皇子眼睛一瞇：“再說吧，既然要招攬秦尚書，肯定要派個有點份的人。”

謝謙沒有再說話，這等人員任命的大事，他從來不僭越，除非是婿太離譜。

當然，婿很干離譜的事，最多私底下說一說離譜的暴言。

謝謙無所謂，這小鬼再暴言也比不上他爹那個老鬼。

六皇子在屋里走了兩步，然后看向謝君：“王妃可有合適的人選？”

謝君見父親不說話，新來的，更不會貿然：“殿下，我對這邊人頭還不。”

六皇子繼續踱步：“現在到都缺人，一個人都恨不得頂兩個人用。先生，別讓謹在家里閑著了，讓他去戶部管賬。”

謝謙忙道：“殿下，臣打算把記錄南詔風雨的事給他。”

謝謙本意是不想讓兒子擔任太重要的職務。

六皇子不干：“記錄風雨這麼簡單的事，隨便找個小吏就能干，怎能浪費一個兩榜進士？讓他去戶部管賬，順帶記錄風雨！”

謝謙沉默了一下，然后拱手：“臣遵旨。”

六皇子又開始踱步，然后把目盯向了旁邊的吉祥。

謝君心里咦一聲，殿下總不會是想讓吉祥去招攬秦尚書吧？

吉祥看到自家殿下綠油油的目，頓時頭皮發麻，賠著笑臉道：“殿下，您有何吩咐？”

果然讓謝君猜中了，六皇子收起自己綠油油的目，然后對著吉祥一笑：“吉祥，你現在有徒子徒孫了吧？”

南詔王留下不小太監，吉祥現在是總管，底下徒子徒孫一大堆。

吉祥吞了口口水：“全仗殿下抬，奴才在宮里還算有臉面的。”

六皇子嗯一聲：“既然有徒子徒孫了，往后本王邊這些端茶倒水的活，你給你信得過的人干。

你是總管，不用事必躬親。

至于你麼，你跟著本王一起長大的，跟著本王讀書識字，小時候還幫本王寫過功課。若你不是凈了，本王真想給你個正經的差事。”

吉祥聽得眼含熱淚：“有殿下這幾句話，奴才愿意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

謝謙在一邊垂眸不說話，這小鬼跟他爹一樣會騙人，幾句漂亮話就想騙人家去上刀山下火海。

六皇子笑著點頭：“你是本王邊的，秦尚書認識你，你辛苦走一趟，替本王去看看秦尚書。”

謝君看了看吉祥，忽然覺得這個法子好。

吉祥是個太監，他往秦家去，大伙兒立刻能發現。

秦家來了個太監！

是不是京城來的？

哦，不是京城來的，那是哪里來的？

秦尚書長八張也說不清。

要是派別人去，秦尚書可以謊稱是以前的朋友。

反正秦尚書做了那麼多年的，親朋故舊遍布全國，他說是朋友，誰還能真去查不！

只有太監最顯眼，因為太監是皇家特用的。

謝君一笑：“殿下這個人選選的好，吉祥一去，秦尚書無可遁。”

六皇子嘿嘿一笑：“希老秦不要罵我祖宗，罵祖宗也不要，別罵我爹就行。”

謝謙也附和：“殿下英明。”

吉祥一看這架勢，立刻噗通一聲跪下：“奴才謝殿下厚。”

六皇子嗯一聲：“你回來的時候，順帶把謹家的帶回來。可憐長生還那麼小，沒娘怎麼能行。”

謝謙心里微暖，這個小鬼跟他爹一樣，看起來獷暴力，總是能在細微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