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幽幽嘆氣，“那不跟，保護。”

“隨便。”

溫苒說完掛了，周聿珩那句“什麼時候回來”到邊沒來及說就聽見冷漠無的嘟嘟聲。

周聿珩：“……”

溫苒去找了一趟左律師，不是說離婚的事，因為中途變故，開庭時間往后延遲了，這次找左律師是想把江家宅子買回來。

“房子抵押時間比較久，但再久價格也在那，溫小姐您考慮清楚了，真的要把房子拍回來嗎？”左律師把宅子資料推給。

溫苒低頭看資料：“大概價格是多？”

“法拍價格是1.6億。”

溫苒倒吸一口氣。

“這個價格已經低于市場價，但因為十幾年前的事，房子到現在也……”

左律師后面的話沒說完，但溫苒知道意思，權貴家族講風水，能拿出一個小目標買豪宅的人，自然忌諱十幾年前的事，一座宅子如果旺人，怎麼會一下死三個人。

溫苒沉默片刻說：“我現在沒有這麼多錢，但宅子我還是想買，麻煩您幫我留意，如果有人買，您通知我一下。”

左律師給出專業意見：“溫小姐，其實您跟周先生離婚可以適當要一些財產，在合理范圍法律是支持的。”

溫苒搖頭：“不了，還是按我們之前說的來吧。”

周聿珩能放這個人走都不錯了，如果還想要錢，恐怕一輩子都會被他拿。

溫苒晚上沒回京北，在酒店開了間房，然后把手里的錢做個詳細統計。

除去蓁蓁的長基金和投資，東拼西湊手里能的錢只有五千萬，還差一大截。

嘆口氣，看來想把“家”拿回來還不容易。

想也想不出來錢，把資料疊好放到床頭柜，睡了過去。

天邊出一幽暗線，城市還沒有徹底蘇醒，清塵空的馬路只有環衛工人的沙沙掃地聲。

溫苒被手機震的聲音吵醒。

太早了，腦子都還沒開機，迷迷糊糊接通，聽到那邊嗓音沙啞得像砂紙打磨過。

“溫苒……我父親去世了。”

溫苒睜開眼，腦子徹底開機，坐起來：“霍赫言？”

“你在哪？”霍赫言聲音發哽，“你在津城嗎？”

……

周聿珩在辦公室加班到半夜，終于把這段時間堆積的工作理得差不多。

他拿了車鑰匙往外走，阿誠上前：“珩哥，我來開吧。”

“我去津城，太遠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誠無語：“都半夜了，好歹睡幾個小時再去。”

要不是工作絆住，周聿珩早去津城了，想到溫苒一個人在津城過夜，那麼大的床就一個人孤零零睡著，擔心也心。

“我不累，我去津城睡。”京北有什麼好睡的，當然是跟香香的老婆睡才舒服。

周聿珩腳步不停：“酒店房間號發我。”

京北到津城，車程三個小時。

凌晨高速車輛，黑庫里南如一頭迅猛野破開黑暗，著限速跑，兩個半小時就到了津城。

到溫苒住的酒店，周聿珩走出電梯，一邊往房間走一邊把頭發抓，還順便解開襯領口的扣子，營造出一副為奔波百里的疲憊。

走到房間門口那種再苦再累只為來看老婆一眼的形象已經非常立，他最后抓一把頭發，按響門鈴。

“叮咚——”

無人回應。

睡這麼死？

周聿珩挑眉，又按了一下，還是沒靜。

按理說不應該，門鈴聲音不小，隔著門板他都聽見了，這都不醒？

周聿珩幾分疑幾分擔心地給溫苒打電話，嘟嘟幾聲后掛斷了。

周聿珩：？

掛斷？

意思就是說溫苒是醒的，但不想接他電話？不對，醒了怎麼會不開門！

一冷意從后背升起。

十分鐘后，酒店經理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站在打開的房間門口：“周總，我說了客人已經退房了，前臺有退房記錄，您看吧。”

房間有沒有住人一目了然，周聿珩臉黑得五彩斑斕，為了查房間，他大干戈地吵醒幾百公里之外的蕭昭，蕭昭跟這家酒店品牌的東認識，蕭昭又大干戈地吵醒朋友，大清早的，都沒睡好，結果房間門一開——

空空，冷冷清清。

周聿珩沉著臉下樓，又吵醒另一個倒霉蛋：“阿誠，查溫苒去哪了。十分鐘我要結果。”

霍家。

燈亮了一夜。

管家一邊抹眼淚一邊辦霍老爺子的后事。

前院，霍赫言目空地著假山傾流而下的湖水，一言不發。

溫苒坐在他旁邊，同樣著流水，聽紛忙的腳步聲，也聽湖水靜流的聲音。

“父親走之前讓我好好照顧你。”霍赫言突然開口。

溫苒腳下是一片鋪滿碎石的地，腳尖撥小石子，沒回應。

“父親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終于承認自己錯了。”霍赫言苦笑，“他對不起江家，更對不起你。”

溫苒停止撥小石子，說：“我來不是因為他。”

霍赫言轉頭，晨曦落下，他眼底的紅又紅又金，就那樣靜靜看著：“……都想起來了？”

“算因禍得福吧。”溫苒扯，“江曦瑤給我打的那幾針可能刺激了大腦，昏迷那幾天里，我做了個很長的夢。”

霍赫言摘下眼鏡，眼尾溢出淚他迅速抹掉，盡量用輕快的語氣道：“吱吱，那你應該我赫言哥哥。”

想起來了，但時間過去太久，長大后再用小時候的稱呼難免別扭，畢竟中間有一段長達十幾年的空白。

“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現在。”溫苒頓了頓說，“我不會待太久，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說，我可以當半個小時聆聽者。”

算是回饋吧，小時候總是羅里吧嗦跟霍赫言說一堆，霍赫言從來不煩，小到聊地上的螞蟻都會認真聽，還的頭說有想象力，會給螞蟻編那麼故事，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緒價值拉滿。

霍赫言淺淺彎，這大概是他這段時間唯一一次發自心的笑。

“父親晚上跟我說了很多，我好像到昨晚才第一次認識他。”

“他說我并不差勁，是他太過苛刻，在我長的路上，他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他于大哥而言肯定是好父親，但于我而言不是。”

“他跟我道歉了……吱吱，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他的道歉，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溫苒沒辦法做到同，但知道霍赫言想得到父親的認可，那是他的執念。

小時候是，長大了更是。

溫苒輕輕嘆氣，打開包拿出紙巾，展開遞過去。

紙巾是無香型，卻突然聞到一冷松香。

氤氳在空氣中，幽淡卻無法忽視。

溫苒轉頭，看見周聿珩站在他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