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老宅的朱漆大門在午后的下泛著溫潤的。

門楣上懸著的銅鈴被風拂過，叮當作響，卻驅散不了門的凝重。

“我其實有點擔心。”

韓靈粹輕輕了沈寒星的胳膊，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

今天穿了件米白的針織衫，長發松松挽在腦后，出的脖頸上有道淺淺的疤痕。

那是當年車禍時，碎玻璃留下的印記。

“尋尋……他若是不愿走，我們……”

“其實在此之前，他是愿意走的，只是擔心我的安全。”

沈寒星轉頭看，眼底有篤定，也有心疼，“只要證明我不會有事，他就不會留在軒轅家。”

祁墨勛上前叩響門環，銅環撞擊木門的聲響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片刻后，管家老周打開側門，看到沈寒星時，眼神復雜地頓了頓，又落在韓靈粹臉上，瞳孔猛地一：“你……”

“周伯，我們找姜阿姨。”

沈寒星率先開口，語氣溫和卻堅定，“還有，想見尋尋。”

老周張了張，最終還是側讓開。

“夫人在正廳等著。”

穿過鋪著青石板的天井，廊下的爬山虎已經泛紅，幾片葉子落在石雕的魚缸沿上，漾開一圈淺淺的漣漪。

正廳里，姜姝彤端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上，手里挲著一串沉香佛珠，面前的八仙桌上放著一疊厚厚的賬簿。

那是給尋尋請的經濟老師剛留下的，封皮上還印著“軒轅集團歷代產業紀要”的燙金字樣。

“沈小姐倒是稀客。”

姜姝彤抬眼，目先落在沈寒星上。

隨即轉向側的韓靈粹，握著佛珠的手指猛地收，佛珠串發出一聲沉悶的撞聲。

“呵，你也來了！”

韓靈粹的指尖了，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又很快站穩。

看著姜姝彤，再沒有當年的怯弱。

“我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要見尋尋，帶他走。”

“看他？”姜姝彤冷笑一聲，將佛珠狠狠拍在桌上。

“若不是你當年對我兒子死纏爛打，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局面？”

“媽媽！”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屏風后傳來，尋尋抱著一個布偶熊跑出來。

看到沈寒星時，眼睛瞬間亮了，剛要撲過去，卻在看到韓靈粹的那一刻停住了腳步。

韓靈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不過氣。

慢慢蹲下，視線與尋尋齊平，聲音輕得像羽。

“尋尋，你最近怎麼樣，我跟你媽媽來看你了……”

說著說著，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知道，姜姝彤一定給孩子灌輸了無數關于的壞話。

不過，尋尋雖然年紀小，卻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完全不擔心尋尋會因為幾句話就記恨。

因此本不用去過多的解釋。

“你看，其實我跟你媽媽都很好，只要是你想回家……”

“夠了！”

姜姝彤猛地站起來，走到尋尋邊，將他護在后，“韓靈粹，這里是軒轅家，不到你撒野。”

“五年前你沒死，是你的運氣，現在還想毀了尋尋的前程？我告訴你，他是軒轅家的繼承人，將來要守著這偌大的家業，你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不配當他的媽媽！”

“來歷不明？”

沈寒星上前一步，將韓靈粹扶起來，眼神冷冽地看向姜姝彤。

“姜阿姨，五年前那場車禍，真的是意外嗎？證據是在你兒子手中不假，但你真的覺得，我們什麼也查不到？”

姜姝彤的臉瞬間一變，握著尋尋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尋尋疼得“嘶”了一聲。

強作鎮定：“一派胡言！沈寒星，你在這里挑撥離間！”

“是不是挑撥，您心里最清楚。”

韓靈粹深吸一口氣，掉眼淚，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我一定會收集好證據，送你進去！”

尋尋從姜姝彤后探出頭，小臉上滿是茫然。

“，說的是真的嗎？你……”

“別聽胡說！”姜姝彤打斷他，語氣急促。

“尋尋，是為了你好！過去的那些事都是們造謠。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離開。”

“可是你想想，沈阿姨要結婚了，有城城，有祁叔叔，以后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怎麼會一直疼你？只有軒轅家，只有這些家業，才能護你一輩子！”

“不是的！”尋尋猛地掙開的手，跑到沈寒星邊，抱住的。

“媽媽不會不要我的！媽媽說，婚禮上要放我們四個人的照片，說我永遠是的孩子！”

沈寒星蹲下，把他摟進懷里，眼眶泛紅：“對，尋尋永遠是媽媽的孩子。”

姜姝彤看著這一幕，口劇烈起伏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老周連忙遞上水杯，喝了一口，眼神落在韓靈粹上，帶著一疲憊的狠厲。

“就算你們說破天，尋尋也不能走。他是軒轅家的，除非我死了。”

“姜阿姨，”祁墨勛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此刻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有力。

“您困住的不是尋尋，是您自己。當年您拆散阿哲和靈粹，是怕軒轅家的門楣被玷污。”

“現在您困住尋尋，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沒人守住這空的老宅。可您有沒有問過尋尋，他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看向尋尋，眼神溫和。

“尋尋，告訴，你想跟我們走，還是想留在這兒？”

尋尋攥著沈寒星的角，看了看姜姝彤花白的鬢角，又看了看韓靈粹泛紅的眼睛，小臉上滿是掙扎。

“我……”他咬著，眼淚掉了下來。

“我想跟媽媽走，可是我也想。，我能不能經常來看你？”

姜姝彤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疼得眼眶發熱。

看著尋尋掛滿淚珠的小臉，別過頭，聲音沙啞：“你走吧……走了就別再回來。”

“！”尋尋撲過去抱住的，“我會回來的！我會給你帶城城做的桂花糕，雖然有點糊，但是很甜的！”

姜姝彤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落在尋尋的頭發上。

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有說話。

老周站在一旁，嘆了口氣：“夫人，您這樣，豈不是前功盡棄。”

姜姝彤閉上眼，揮了揮手：“讓他們走吧。若是強留，只會讓尋尋恨我，這不是我想要的。”

……

與此同時，城郊廢棄的倉庫里，傅景珩正煩躁地著煙。

地上散落著七八個煙，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尼古丁味。

手機屏幕亮著，是助理發來的消息：“先生，城西的流公司被查封了，銀行的賬戶也被凍結，祁墨勛的人還在查城東的那塊地。”

“廢！”

傅景珩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以為憑自己的人脈和財力，能輕易奪回沈寒星和傅家的一切，可他忘了，祁墨勛那個男人看似溫文爾雅，下起手來比誰都狠。

“怎麼，落魄到這種地步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倉庫門口傳來。

傅景珩猛地抬頭，看到逆站著的男人時，瞳孔驟然收。

男人穿著黑的長款風，形拔，臉上帶著一道淺淺的疤痕，從眉骨延到下頜。

那是當年被傅景珩推下樓梯時，額頭撞在臺階上留下的。

“傅景琛。”傅景珩咬牙切齒，“你還敢回來。”

傅景琛緩步走進來，皮鞋踩在碎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殘骸，看了眼屏幕上的裂痕，輕笑一聲。

“當年你和沈寒星聯手把我去南，以為我死在那邊了？可惜啊，老天不讓我死，還讓我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

“你想怎麼樣？”

傅景珩警惕地后退一步，手悄悄向口袋里的匕首。

他知道傅景琛恨他，恨他奪走了傅家的繼承權，恨他害他差點喪命。

“不想怎麼樣。”傅景琛把手機殘骸扔回地上，眼神冷得像冰。

“只是回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比如，傅家的產業，還有……你欠我的債。”

傅景珩的心臟狂跳起來。

他眼珠一轉，突然笑了。

“你以為祁墨勛會讓你輕易拿回傅家的東西？他現在恨不得把我皮筋，等收拾完我，下一個就是你。”

傅景琛挑眉：“哦？你想跟我合作？”

“不是合作，是做筆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