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冷如冰凌的目看著他，沒說話。

誤會麼？

多大的誤會？

溫啟航已經掌握了足以起訴他的證據！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恨我？”江南洲眼里充滿疑，“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時暖眼睛很紅，盡管已經拼命調整自己的緒，但還是忍不住啞了嗓子，“誤會？看來江董事長是真的記不住了，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

“當初我父母談，大學就分了手，之后認識了后來的男朋友溫啟航，你難道敢說你沒有從中作梗，他們分手？”

江南洲眸猛然一，紅了一大圈。

他這樣的眼神，時暖便笑了。

“是誤會麼？”

不是。

是事實。

而江家那時候已經如日中天，溫啟航雖然家境也不差，但又哪里斗得過。

“這……是事實。”江南洲回想起那時候的種種，神不住容，“那是因為你母親并不真的喜歡他，我是為好……”

“你怎麼知道不是真的喜歡！”

時暖眼睛近乎充了。

一字一句道：“打著為好的旗號，難道不是滿足自己的私心？后來放棄了那段，選擇和我父親聯姻，你又私下里去找過多次？回答我！”

“暖暖——”

“不要我暖暖！”

時暖別開了眼，那雙清的眸子里蘊藏著近乎腐朽的緒，不敢再看眼前這個人，多看一眼，暗藏在神經里的痛就會生出倒刺，刮得模糊。

深呼吸一口氣，很輕很輕的聲音。

“你不是說誤會嗎？”

“既然是誤會，就請江董事長解釋清楚。”

江南洲臉頰兩側的繃得很，神說不出的抑，好一會才低低道：“對不起。”

時暖不知道這聲對不起是道的哪門子歉，眸嘲諷，凝視著他。

“我對你母親的很復雜，年輕的時候……我幾乎想盡了辦法讓看一看我，但能喜歡時樾，也能勉強和溫啟航在一起，卻不愿意給我一點兒機會。”

江南洲角浮出一苦笑。

他的聲音，像陳舊的孤寂的鐘。

“用的說法，不愿意跟我連朋友都沒法做，后來我終于死心，接了家里的聯姻安排，娶了現在的太太，也就是……逸臣的母親。”

“暖暖，我沒有想到你會跟逸臣在一起，但同時也很高興。”

他看著時暖，眼神真摯。

沒有什麼撒謊的痕跡。

“我一直對你避而不見，并不是有多心虛，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母親的死，我是知的，如果我多做了點什麼，也許結局就會不一樣，所以我有責任。”

時暖垂在側的手握得很。

抿著，好一會兒才冷聲說：“你的意思是，跟你沒有關系？”

“暖暖，就憑我跟你母親從小一起長大的誼，我也不可能放火燒你們的家。”

“那你屢次三番的去找，又怎麼解釋？”

“我……”

明明話已經到了邊，江南洲卻還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懊悔、憾、痛苦，幾乎淹沒他。

他抖幾許，終究還是說了。

“我查到被人威脅了，想幫。”

“可是不同意，說好不容易才跟我劃清界限，怎麼能因為那件事再糾纏不清，其實我知道，是不想給我惹麻煩，那個人份背景很復雜，連我都沒有查到。”

到后來的很多年江南洲都在想，如果當初堅持，或者沒有一氣之下遠走國外，是不是蘇爾和時樾的結果就會不一樣？

只可惜……

如果這兩個字，原本就是創造者給予憾最后的幻想。

時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冷冷的目里倒映著中年男人的影子。

看起來是那樣誠懇、真摯、懊悔，還有一藏得很深的懷念。

江南洲還是眼神溫和，像看一個很喜歡的小輩，“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如果你還是不信，你想做什麼就現在手吧，我絕不反抗。”

“即便我要殺了你，你也沒意見？”

“我……不希你那樣做。”

江南洲說：“我不會反抗，我也不會讓江家的人追你的責，但是暖暖，我擔心你以后的人生，人背負的東西一旦過載，走路就會很艱難。”

時暖嗤笑，“這時候還講這些沒用的大道理，江董事長，你很有自信啊。”

的確不可能殺他。

還有一件事沒做。

時暖沉了口氣，啞聲說：“你得跟我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天逐漸暗了下來，這條狹長的河道仿佛被鍍上一層淡，一直延到很遠很遠。

回去時江南洲悠遠的目看著窗外，時暖就知道他對這個地方不陌生，也許是母親帶他來過，也許他自己來過。

駛上繞城高速，能看到遠的那座山。

被郁郁蔥蔥的綠覆蓋，這麼遠的距離，看不見路，更看不見半山腰的那所小房子。

時暖余瞥了眼副駕駛，“你怎麼不問我帶你去哪？見誰？”

“我問了，你會說嗎？”

“……”

握方向盤，沉啞的嗓音道：“去見這個世界上最希你死的人，江董事長剛才那番話可說服不了他，所以你最好現在想想。”

“暖暖，你這是在擔心我？”

“……想得真多。”

時暖冷笑，“我也希你死，只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而已。”

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飛速前進。

在夜幕徹底落下之前，這輛商務車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一棟嶄新的別墅。

新則新矣。

這別墅院子里都是雜草，看起來沒有居住過的痕跡，江南洲走在前面，眉心蹙。

進了客廳，里面的家全都蓋著防塵布，只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男人翹著二郎，氣質極駭人的迫。

江南洲腳步一停，那人就轉過頭來，看似帶著笑意的目仿佛夾雜著利刃，“終于見面了，江董事長。”

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里，藏著翻江倒海的冷意，像是隨時都會化作野，把江南洲撕碎片。

江南洲下頜的微微抖，須臾，咬牙喊出他的名字：“溫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