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并沒有約安然,而是去了高翔那兒。
元寶一看到就興地跳起來,媽媽時暖的個不停,“我還以為你嫌棄我不聽話,不跟我玩了呢。”
時暖笑著他的頭,“還知道自己不聽話?”
元寶撅撅,咕嚕了一句什麼。
這小團子,好長時間不見長高了些。
拉了個椅子坐下,把小家伙抱起來坐在自己懷里,有點吃力,高翔皺了皺眉。
時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低頭聲對元寶說:“我沒來看你肯定是因為有工作在忙,小孩子不要胡思想,好好聽爸爸的話就好。”
元寶仰起頭,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認真,“你不會不要我 的嗎?”
“當然不會。”
“不聽話也沒關系嗎?”
“……”
時暖忍俊不,他的臉,“要看是什麼程度的不聽話,就你平時那些小心思當然沒關系,小孩子也是人,不用事事都必須聽大人的,但是不能故意做一些壞事,這個要求能做到嗎?”
元寶重重點頭,“元寶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哦。”
“嗯,我知道。”
這個孩子皮是皮了些,但分得清是非對錯。
時暖對一個孩的要求不過如此。
陪元寶玩了很久,直到小家伙都累得睡著了,被阿姨抱下去。
沒了他聒噪的聲音,四周莫名安靜下來,時暖的心里也跟著空了空,短暫的悵然若失帶著酸意。
起環視著四周,酒吧的裝修已經進尾聲,進進出出的工人在做最后的收整。
高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站在邊,高大拔的材,健碩寬闊的肩膀,富有彈的在白背心下若若現。
站在時暖邊,極致的材對比。
乍一看像與猛。
他出一煙夾在指間把玩,沒有點火。
“有沒有覺得很悉?”
時暖嗯了一聲,目不知道看著哪兒,“是我給你畫過的設計圖?沒想到你還留著,還把它落地實施了。”
“你投的錢,你才是老板。”
高翔的聲音沒什麼溫度,“經營也必須給你。”
“你……”
“我說了,是必須。”
高翔打斷,深邃的眼神看似很淡,但卻讓時暖到一種無遁形的迫。
看著他的臉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笑。
“我就說,你板著臉的樣子也太兇了,之后如果要開始營業的話……嗯,得改一改,不然誰看你都像安保隊的隊長。”
“我本來就打算只做你的保鏢。”
高翔側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姿態隨意,“經營那一塊我搞不懂,也不打算學,時暖,這個攤子是你非要支起來的,你不管我就讓它荒在這兒。”
末了,他還加了句:“不信你就試試看。”
時暖眉梢微,抬起雙手環抱著。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
高翔冷峻的嗓音有他獨特的韻味,“是需要,我需要你。”
時暖突然覺得嚨被什麼哽住,說不出話。
高翔當真是需要嗎?
當然不是。
當年國際上最出名的雇傭兵,就算他已經不干哪一行,想要混得很好也輕而易舉,他只是……猜到了要做什麼。
時暖牽了一下角,聲音很低。
“我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
高翔眼神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顯然,不信。
時暖深呼吸了一口氣,幽幽的眼神看著遠,聲音劃破空氣,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或許我最開始的確想過同歸于盡,但后來又想明白了,我還這麼年輕,但他都已經老了,不太值當。”
這話有點開玩笑的意思。
高翔瞬也不瞬地盯著,想分辨出真假。
“干嘛啊你。”
時暖哭笑不得,手錘了他一下,“我說的都是真的,高翔,我不會騙你。”
因為知道,高翔是唯一一個如果自己想好了要去死,也不會阻攔的人。
他只會默默幫善后。
“行。”
這一個字從男人齒中吐出來,他拿出打火機,剛點燃時暖就說了聲:“掐了。”
他照做。
“有什麼需要你直接告訴我就行,或者我去幫你干他?”
“我想自己解決。”
要一個人的命很簡單。
但有些事,總要先掰扯清楚。
時間差不多了,時暖舉了舉手里的車鑰匙,“我走啦,有任何需要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高先生。”
高翔沒說話,冷銳的眉宇間仿佛籠罩著一層濃霧,目送上車,遠去。
他重新點燃了剛才的煙,看了眼遠的天。
好。
應該不會再下雨了。
時暖開著車一路向西,下午五點,到了山腳下的一農莊。
這兒空氣很好,山清水秀,后面的河里有魚,以前和江逸臣路過的時候,兩人還說以后有機會來這兒營,現在看來機會恐怕是沒有了。
一邊胡思想,把車熄火,下車。
遠坐著一個老大爺,這個農莊原本是他的。
但十天前,時暖讓周瑾盤了下來。
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覺得這里離母親那座山很近,應該會喜歡。
“時小姐,您來了。”
老大爺笑得慈祥,“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麻煩,謝謝您。”
“謝我做什麼?”老爺子還是自顧自的去倒水,聲音帶著老病的那種,“我該謝謝您才是,把這里買下來還讓我留在這兒,還給我發工資,我啊,怎麼也沒想到要到死了還能有這種好事。”
時暖看著他佝僂的背,主走過去接下水杯。
老舊的搪瓷材質,但洗的很干凈。
喝了一口。
“我約了個朋友在這里見面,可能會待一段時間,您可以休息休息。”
老大爺笑笑,“好好好,那我可就去找老伙計打牌了,時小姐要是找我……我給你寫個電話。”
他是有眼力見的人,直到這種時候應該回避。
去閣樓上翻了半天找出紙和筆,寫了一串數字。
時暖收進包里,“好。”
老大爺拿著他的卷煙走了。
路很平。
時暖一直看著他黑的影走出很遠很遠,腳步非常慢,好像一輩子。
這綠油油的山水間,時暖靠著水邊的一棵樹站著,手里的端著老大爺的搪瓷杯,一不,如同一尊絕的雕塑。
許久許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
后有車聲由遠至近,停下。
車門打開又關上。
絨和的草地上聽不見腳步聲,但時暖就是那麼恰如其分的轉過頭,和背后的男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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