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保鏢提前在樓下等候，下午四點的時候準時將初穗送到了談合作的地方。

跟談的是一個看著應該是三十多歲的男人，不是京北人，看著倒像是臨時在這邊出差的。

初穗走進包廂時，那位季先生已經等在那里，見進來站起，西裝革履間著幾分儒雅的氣質。

“初導，久仰。”他出手，腕表在下折出低調的澤，“季鈺。”

初穗禮貌地握了握他的手，干燥溫暖：“季先生客氣了，我初穗就好。”

季鈺是秦安近兩年才出現的新銳，份神，當初紀啟明公司就有不資源被他搶走。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之前在國外看過你獲獎時那些人對你的評價，我看好你，所以我要投資。”

“這是投資意向書，初小姐可以先看看，有什麼不滿的直接提出來我讓我助理現場修改。”

初穗沒想到對方連這個都準備好了，這跟想象中的談判不太一樣。

看得出初穗臉上的疑問和猶豫，季鈺心地開口:“初小姐放心，我沒有任何惡意。”

“我看過你在學校拍攝過的短片，我很喜歡，投資是我個人的選擇，就像是我花錢私心想要看你拍的電影。”

初穗接過那份裝幀的投資意向書，指尖劃過燙金的封皮。

當翻開頁時，不由怔住——條款出人意料的寬松，不僅給予完全的創作自由，甚至連票房分比例都遠高于行業標準。

“這...”抬頭看向季鈺，“條件是不是太好了？”

季鈺輕笑一聲，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初穗的態度，從西裝口袋掏出手機。

屏幕亮起，顯示的是一個加的云盤文件夾，里面整整齊齊分類著學生時代的所有作品。

從大一的課堂作業到畢業作品，甚至包括幾部以為早已失的實驗短片。

“《玻璃》”他點開其中一部短片，“你拍攝主角的角度很獨特。”

初穗驚訝地看著屏幕上悉的畫面。

這是大三時拍的實驗短片，只在學校的放映會上展示過一次。

“你怎麼會...”

“正式認識一下，師妹。”季鈺將手機轉向，屏保是學校的圖書館。

“比你高幾屆。當年在電影社的展映上看到你的作品，印象很深。”

過紗簾在桌面上投下細碎的斑。

初穗繃的肩膀不知不覺放松下來，原來是校友。

“所以這是...影迷行為？”半開玩笑地問，眼角微微彎起。

季鈺為續上紅茶，茶湯在骨瓷杯里泛起琥珀的漣漪。

“可以這麼說。”他推了推金眼鏡，“不過我更愿意稱之為...對天才的投資。”

他談起以往學校作品中那些被影評人忽略的細節，每一個觀察都準得讓初穗心跳加速——這是第一次遇到真正讀懂自己鏡頭語言的知音。

談話間，服務生送上致的茶點。

這個時候，初穗已經徹底放下了戒備心。

但初穗心底還有個問題。

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心中的疑：“季先生對電影這麼了解，為什麼不自己投資大制作？”

季鈺的鏡片反著窗外的，眼神暗中瞟了一眼包廂一旁的紗屏，時間太短，初穗沒注意到。

他喝了口茶水，才款款解釋道:“大制作不缺投資人。”

男人輕輕轉手腕，出表盤背面刻的一行小字：Carpe diem（及時行樂），“而天才需要被發現的機會。”

顯然，初穗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下午茶結束時，初穗已經在意向書上簽了名。

“合作愉快，季先生。”

起時，初穗主抬手，季鈺眉眼一挑:“還季先生”

“學長。”說。

這個稱呼顯然讓季鈺更滿意，他笑了下，回握。

“合作愉快，師妹。”

原本初穗想著晚飯請季鈺一起吃，畢竟人家學長的份加上現在是電影的投資人。

只是季鈺卻淡淡回絕了，他表示自己晚上還有約，就不過去了。

初穗見此沒有任何意見，最后先行離開了包廂。

樓下。

原本那輛保鏢車已經不見蹤影，初穗被保鏢引到另一輛車上。

車坐著顧淮深。

他今天罕見地穿了件深灰高領，襯得側臉線條愈發凌厲。

不知道在車里等了多久。

“你怎麼來了”初穗驚訝。

初穗在他眼神示意下上車，在他旁邊坐下。

顧淮深傾過來幫調整了歪掉的領口，鼻尖幾乎過的耳垂：“會議提前結束了。”

悉的雪松香氣籠罩下來，初穗順勢依偎在他懷里。

“投資怎麼不找我”頭頂上，男人的嗓音落了下來，聽著倒是沒有因為自己昨晚騙了他而生氣。

對于他知道自己在找投資這件事，初穗一點都不意外。

先不說顧淮深已經出現在這里，就算他不在，他也能從今天跟著的兩個保鏢那里得到消息。

“我要靠自己啊，如果都是你砸錢給我，那就沒意義了，我會不開心的。”

初穗的話讓顧淮深脊背僵了一下。

隔了一會兒，初穗覺到頭頂落下一聲妥協般的嘆息，男人微涼的指尖挲著后頸:“不要太累。”

這是在投資上放手的意思，初穗松了口氣。

雙手不自覺也纏上了他。

中間的擋板適時升上...

——

暮四合，江水被夕染。

餐廳落地窗前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視線都落在樓下上了一輛豪車的初穗。

季鈺看了眼邊的男人，嗤笑出聲:“第一次見你投資還要躲在背后的。”

剛剛包廂里，紗屏背后還坐著另一個男人。

季鈺是初穗學長沒錯，但除了學長這個份是真的，剛他在飯桌上講的其他事都是假的。

包括收藏的那些短片，投資想法...以及對初穗拍攝那些作品的理解。

這些來源于的都是邊這個男人。

被季鈺調侃，落地窗的男人沒什麼反應，視線一直落在樓下那輛緩緩離開的車輛上，眼神晦暗不明。